第四百五十七章:劝说,留下-《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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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禹的话,让暴姝与白衍一颗悬着的心,彻底跌落低谷。
此刻,看着即使明知道留下来是死,也情愿一死的父亲,暴姝整个人都颤抖一瞬间,随后不知所措的看向一旁的白衍。
这时候她能倚靠的人,也仅有白衍。
“暴大人赤胆之心,白衍钦佩!”
白衍抬起手,对着暴禹辑礼道。
礼毕后,白衍想了想,看向暴禹。
“方才暴大人之惑,白衍知无不言,然,今白衍有三问,不知暴大人可否为白衍解答?”
白衍问道,放下手,面露思索,微微低头在木屋内来回漫步走动。
“白将军请问!”
暴禹看着白衍的模样,知道白衍是想劝说,但暴禹心意已决,看向白衍的目光满是坚定。
一旁的暴氏,此刻美眸满是不安的看着眼前白衍与父亲。
“一问,暴大人眼中之韩,是昔日韩土,还是韩人,又或者仅是韩王室,拥有昔日韩王血脉的那些人?”
白衍问道,伸出一根手指。
“有何不同?皆是韩国!”
暴禹闻言,眉头微皱,摇摇头,不清楚白衍为何这样询问。
而在暴禹的注视下,白衍止步,对着暴禹抬起手。
“大有不同,古有太公而言之,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此言放之韩国,亦可一用,是以土、民,亦或者人,此三者,白衍想问暴大人效力于何?”
白衍的话在木屋内响起。
土是韩土,民是韩民,而人,这是权贵、韩王室。
暴禹听着,却是眉头微皱,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如何作答,三者之中,选择的是哪个,这个问题暴禹从未想过,也不会花费心思去思考这个问题。
眼下,听到白衍的询问,暴禹思索几息。
“民以君王为主,君王以疆域为重,土又以民而活,此为国之道也~!三者并存,方为韩!”
暴禹看向白衍。
暴禹的意思是告诉白衍,他效力的韩,便是这般,非其中之一。
不过在暴禹的声音落下,白衍便再次朝着一旁慢步走着,并且伸出两根手指。
“由此白衍便有二问,疆域仍在,韩民亦存,君王安逸而无性命之忧!暴大人,你我皆清楚,颍川动乱,而后果如何,故而白衍不解,明知叛乱君王会死,明知战乱,韩民会亡,如此种种,可是忠臣贤良之举?可有何言忠良之事?”
白衍滔滔不绝的说道,随后带着疑惑,看向暴禹,不等暴禹说话,便继续笑起来,摇摇头。
“韩地易主,由韩变秦,韩国百姓如今变成秦国百姓,不过一个名讳,若是要追溯,那韩、赵、魏本属一家,天下哪有韩国可言!如昔日,重用暴氏的乃是韩釐王!后世韩国之君无一例外,弃暴氏一偶,无半点恩惠于暴氏,白衍不解,君王易主改名暴氏能效力,韩土易主,为何暴氏就如死仇?于白衍眼里,韩土依旧是当初的韩土,少不去分毫,韩民依旧是当初的韩人,活得好好的,若是效忠韩国......”
白衍说到这里,看向暴禹:“更是无从谈及!!!”
白衍再次抬起手,对着暴禹打礼。
“他人白衍无从说道,然,恐怕暴大人效力的,并非是韩土,亦非韩人,无外乎于韩釐王昔日之恩惠!”
白衍说了一大通道理,其实说来说去,就是便想告诉暴禹,从一开始,不管是暴氏,还是那些人,根本就不在意韩王的生死,那所谓的复辟,所谓的效忠韩国,根本没那么大的道义,也并非高高在上。
而对暴氏而言,真正对暴氏有恩惠的是韩釐王,如今说到底,其实暴禹也就是记得韩釐王的恩惠。
“缪言,白将军不为说客,游走他国行口舌之事,倒是屈才!”
暴禹听完白衍的话,目光直视白衍,摇头笑起来。
虽是笑,但能看得出,暴禹已经有些怒意,显然心中,已经被白衍的话给影响。
白衍看到暴禹的目光,也丝毫不在意,见到一旁暴姝关心的眼神,轻笑一下,示意让其安心。
看着暴禹,白衍清楚那番话,是在贬低暴氏对韩国的道义,让暴禹动怒无可厚非,不过效果也是实实在在的,直击人心,把暴禹心中最为执着的念头,给消掉。
纵观暴鸢这一脉,也仅仅是在韩釐王时期得到重用,之后便再无作为,当初阳矅暴氏暴福为何能当上城丞,暴禹又为何常年不在家,常年在外游走,这其中的种种心酸,白衍这个外人从暴姝哪里听来都懂,暴禹怎么可能不懂,无非是那一抹执念,来自祖上暴鸢与韩釐王的那种君臣关系之憧憬。
“白衍并非说客,若白衍善口舌之争,暴大人亦不会动怒!”
白衍对着暴禹拱手说道。
放下手,白衍紧接着,看向暴禹,说出第三个问题。
“白衍三问,暴孝已死,如今暴氏一脉的名誉,加之暴大人血脉后人的安危,能否让暴大人北上?”
白衍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略微凌厉,目光看向暴禹,已经带着丝许威胁。
木屋内。
暴禹听到白衍的话,哪里听不出白衍话语之中的意思,瞳孔一缩,怔怔的看向白衍,满是愤怒。
就连暴姝都万万没想到,白衍居然如此直白。
带着忧虑,暴姝看向父亲,担忧父亲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她害怕父亲一心寻死,更害怕,父亲是死在白衍剑下。
“你!”
暴禹目光满是愤怒的看向白衍,呼吸愈发急促,但好在,暴禹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深夜下,点燃的烛灯微微摇晃。
安静的氛围不知过去多久,暴禹直勾勾的看着白衍,一言不发,而白衍却在等着暴禹的回答,但随着时间慢慢流逝,让暴姝喜出望外的是,原本固执一心求死的父亲,眼神之中逐渐出现犹豫、挣扎,甚至似乎还有丝许迷茫。
也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打破平静。
“若暴大人不心安,白衍能答应暴大人一件事!”
白衍忽然开口,让暴禹与暴姝一同看向白衍。
而就在二人的注视中,白衍轻声叹口气,一脸无奈的抬起手,轻声说道。
“若暴大人能北上,白衍便不会杀死公子成!”
谈判就如同谈生意,白衍明白这个道理,首先要把对方的价值贬低,无论如何,越低越好,能说成一文不值就说一文不值,其次便是压低自己的出价,待对方心动犹豫后,再加一些筹码。
不过与谈生意不一样,暴氏代代效力韩国而不得重用,昔日韩釐王之情早已经还尽,如今只是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抚慰心中良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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