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傩8-《长公主病入膏肓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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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在席子上对坐,陆无咎骈指抵住送傩的掌心,为她护功一至黎明。

    天初亮时,送傩缓吐最后一口浊气,睁开眼睛。陆无咎同时垂低眸子,避过她的视线。

    探指捏住那只细白的腕子,又为她把了回脉。

    “内息稍安了,不过近日还是不要动武。”说罢他捺住一口气,佯作平常的样子看向她,问可要小憩一下。

    她所受的内伤,虽然不是他直接造成的,说到底与他有关系。女孩家又与糙老爷们不同,折腾了半宿,想必乏了。

    送傩见大人一如既往地关怀下属,感愧交加。原就是自己耽误了正事,哪里还舍下脸休息,摇头道:“我无事了,不知书阁那边如何?”

    说起此事,陆无咎的眸子眯了眯,起身带她到隔壁的阁室。

    周青衿正在阁中把守,见到大人,肃容行礼,没有了往日嬉皮笑脸的神色。

    送傩走到那面墙壁下,明白了他为何如此如临大敌。

    只见昨日的“彐”字下头左半侧,多出了一个清晰而深刻的“工”。

    送傩目光微沉,还真让周青衿说着了,这是个“尋”字(寻的繁体),已完成了一半。

    然昨晚陆无咎是一直在书阁门口守着的,他到隔壁房间找她,是在“工”字出现之后。而送傩在隔壁,至少在试练内功之前,不曾听到任何外人潜入的动静。

    难道是她差点走火入魔的那段时间,被人趁虚而入却不曾察觉?

    送傩隐然皱眉,陆无咎却负手摇了摇头:“我能确定,昨夜绝对无人进过这间屋子。”

    昨夜他一直守在门口,天机阁四面的髹漆镂雕樟木窗扇也都从里头以锁紧扣,阁内更是早已排查过不可能藏人。

    除非在墙上刻字的人,懂得隐身术,能够绕过他的视线进入到天机阁。即便这种异想天开的推测成立,也总要开门开窗,那便逃不过陆无咎的耳目。

    可昨夜除了风声,他什么都没有听见。

    也就是说,眼下情况是,在一间彻头彻尾的密室里,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留了字迹在墙上,一连五日。

    最后一次,还是当着镇安司掌司的面。

    如同一种挑衅。

    送傩转头,她从陆大人那张平平无华的脸上看不出恼怒神色,她知这不是他的真面目,但她无端感觉,即使在这张面皮之下,大人也没什么情绪。

    好像并不着急,对变故视若平常,也无任何挫败之态。

    周青衿却是抓破头皮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低低地骂故弄玄虚的人不是东西。这件事看似无危险,却是分外离奇!他兜着下巴问送傩,“师妹,你有什么想法吗?”

    送傩摇头,她善于侦查,这种精细的案子却不是强项。

    周青衿又抬头向掌司讨主意:“大人,那接下来怎么办?”

    陆无咎还是那副平淡的样子,想了想,“去吃饭。”

    “啊?”周青衿愣了一下。

    “抓不到人就不吃饭了?”陆无咎从镂雕的窗棂瞟了眼渐亮的天色,歪头活动一下脖子,“吃饱才有力气干活,走吧。”

    他转身时,顿了一步,微微偏头向送傩这边看来。

    送傩微讷,意识到大人在等她跟上去,忙提步随在他身后。

    *

    南华观有膳堂,做道士的虽不像和尚一样需戒荤食素,但饮食清淡是肯定的。

    道观的主事长老知道镇安司来办差,提出要为他们另辟一处食堂单做,被陆无咎婉谢了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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