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六零年代大厂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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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监察委调查的时候,其中一条罪名就是收受一个荣城工程队的贿赂。

    为了与工程队的负责人核实具体金额,区监察委的人在省城遍寻不到人,便连夜去了荣城。

    然而,按照地址摸过去以后,他们发现,那里只是一个纺织厂堆放残次品的仓库,根本就不是什么工程队的老巢。

    人家回去跟上级领导一提,领导觉得事有蹊跷,干脆派了两个公安与监察委一起顺着这条线往上查。

    好家伙,一查不要紧,直接查出来一个大案!

    这个在许家庆口中全是壮劳力,在荣城做过很多大项目的工程队,实际上是个草台班子。

    这位工程队的队长其实只是一个社会闲散人员,也就是俗称的二流子。

    他趁着荣城各单位组织查勘和修缮房屋之际,看到了商机,干脆从社会上和工厂里招募壮劳力,兜揽房屋修缮工程,当起了工程中介,从中剥削劳动人民的剩余价值。

    这个年代是不允许赚差价的中介存在的,这种谋取非法利润的手段,被视作资本主义势力的复辟!

    这个工程队长确实是个能人,在荣城赚了几票大的以后,他开始不满足于现状,打算进军省城,承接更多业务!

    然后,他就盯上了“为人很灵活”的许家庆。

    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许家庆收了好处以后,极力向冯副厂长推荐这个工程队。

    他们的既往项目是真实的,成员也确实都是壮劳力,冯副厂长权衡一番以后,还是选择了他们,而舍弃了青少年基建队。

    这个工程队也确实挺倒霉的。

    要不是许家庆被监察委抓住了,由此顺藤摸瓜查到他们身上,没准他们还能继续混得风生水起呢。

    然而,工程队长被捕了不要紧,荣城各局机关相继落马了一批收受贿赂的党员干部,只三两天的时间,就已经揪出来四五个了,其中职位最高的是房管局副局长。

    因为这件事,荣城政界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被拿下的就是自己。

    啤酒厂因为不顾影响,将罐头厂的建设工程承包给了不法分子,助长了资本主义势力的发展,而被市里区里接连通报批评。

    啤酒厂是整件事中唯一一个省城单位,市监察委的人马上会组织调查组进厂调查。

    许厂长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最近因为抓生产有力,又成功促成了八厂联合办学,已经是市委的提拔考察对象了。

    正值考察关键时期,却突然飞来横祸,哪怕他不是罐头厂的直接负责人,也要替老冯背上这个黑锅了。

    在外人看来,他才是罐头厂筹备领导小组的一把手。

    看着眉头紧锁的许厂长,以及旁边一脸愧疚的冯副厂长,戴誉也有些犯愁。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许家庆竟能给厂里找来这么大的麻烦,只是被开除,真是便宜他了!

    “许厂长,你放心,是我失察又领导不力,你已经将罐头厂的筹建工作全权下放给我了。

    这件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冯副厂长真诚地说,“我会与调查组说明情况的。”

    许厂长大气地一摆手,“别说了,既然是集体领导的问题,就不能全归罪到你一个人身上。”

    怪只怪他太信任对方了,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建厂问题都能弄出幺蛾子来。

    当初他派戴誉去当领导小组的组员,不是没有帮自己看场子的意思。

    但是对于他反馈回来的问题,自己没有给予重视,任由老冯全权负责。

    他虽有些憋屈,但也不能说是全然无辜的。

    将对方安抚一番,许厂长就僵着脸端茶送客了。

    戴誉琢磨了一番劝道:“厂长,不然就像冯厂长说的那样,您跟调查组的人解释清楚,自己不是实际负责人就好了。”

    他也是知道许厂长被列为考察对象的事的,如果这时候掉了链子,再想遇到这样一个提拔的好机会,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这件事里,他确实挺冤枉。

    许厂长也没对他隐瞒,直言道:“哪怕我与老冯同时跟调查组澄清也不管用。

    我让老冯负责罐头厂筹建的事,只是口头约定,并没有形成文件,或会议记录。

    如果那样解释了,不但说不清楚,还很有可能给人留下推卸责任、没有一把手担当的印象。”

    立在原地回忆了一会,戴誉拿起自己手上的笔记本,向前面刷刷翻了几十页,才停在一个页面上。

    他大致浏览了一下,便递交给许厂长。

    “您看看,这个能当做会议记录吗?”

    许厂长接过来,仔仔细细看了快有十分钟,才长舒了一口气。

    尔后,眼神古怪地看了戴誉一眼。

    戴誉不好意思地笑笑,打着哈哈道:“我就是随手一记,做会议记录都养成习惯了。

    当时我进来给冯厂长泡茶,听了一耳朵你俩的谈话,出去没啥事的时候,我就简单记了一笔。”

    许厂长再次低头看向那一页,这哪是随手一记啊!这他娘的都快赶上剧本了!

    这小子不但详细记录了自己和老冯的对话内容,连他们当时的语气神态都要描写出来。

    比如“许厂长哈哈笑着,热情握手”,“冯副厂长客气地笑”,“许厂长大气交代道”,“冯副厂长满意地答道”。

    不只如此,日期、天气、见面时间都记录得明明白白。

    想在短时间内造假,做一份这样类似于日记的记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厂长,这个行不?”

    戴誉满含期待地问。

    许厂长被牵连,与他多少有点关系,要是能帮上对方,也是一个安慰嘛。

    许厂长沉默着思考片刻,点点头:“虽然不确定,但是可以试试。”

    事在人为吧。

    罐头厂建厂的事因为没有施工单位而被迫暂停,他作为厂长,要考虑的不仅是自己的政治前途问题,之后的烂摊子也要接手过来赶紧处理掉。

    如果能在危急时刻,力挽狂澜,不耽误罐头厂的建厂进度,也能让市委看到自己的能力,算是亡羊补牢。

    “你之前介绍给老冯的那个基建队,还能联系上吗?”

    许厂长问。

    “联系倒是能联系得上,但是人家是被省里表彰过的基建队,没准已经承接其他工程了。”

    戴誉迟疑一下,还是把许家庆的事情又提了提,“他索贿的范围还挺大的,这个青少年基建队的队长被他盘剥过两次。

    不给好处或者好处给得少了,许家庆就不让人家见冯厂长。

    之前那个队长往厂里跑了四五趟,就是为了争取这个项目,最后还是没成。”

    “别管怎么样,你明天主动联系一下他们,看看他们有没有空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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