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猎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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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炷香后,众人看到时缨抱着将芜走了出来。他虽身受重伤,但眼神仍然是坚定的,态度仍然是坚决的。

    池绣和舒墨对视一眼,看得出对方心里想的和自己想的大致相同——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想不到又是一个情种。

    “既然已经得到了吾王的原谅,本王便撤销了对将芜的追杀,以后但凡主动挑衅伤害将芜的,本王绝不轻饶。”

    众妖窃窃私语,却不敢挑衅。

    众妖慢慢散去,池绣也走了,舒墨快步走到时缨和将芜面前。他看着憔悴的时缨,摇了摇头。

    “你受了很重的伤,随我回去休息吧。”

    他取出横木,轻轻一吹,四周大雾升腾。时缨跪下来,倒在地上。

    很快,三只妖随着白雾一起消失了。

    舒墨是在第三天早晨听说时缨打算结婚的。时缨和将芜出来拜谢舒墨,正儿八经得都不像他了。而且,两人甜腻腻的程度不亚于他与许然亭。

    将芜和许然亭面对面坐着,一边玩翻花绳,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男人。

    “嫂子,我听说你以前是个男的,是不是真的?”

    许然亭喷出一口茶:“谁跟你瞎说呢?我若是男的,那舒墨的口味也太奇怪了吧!”

    “那临安府尹不是男人才能当吗?而且你还娶过妻子。”

    “喀喀喀,都什么时候的陈年旧事了!我没有名字,也不是许然亭,只是借着那男人的身份生活了一段时间罢了。”

    “借身份?不怕被认识许然亭的人认出来吗?”

    “看见我这张脸没有?我现在刚三十岁,但脸上一丝皱纹也没有,因为这张脸就是一张皮而已。我把他的皮嫁接在自己身上,就算是他妻子死而复生,也看不出我不是他。这可是杀手组织的绝密换皮之术,我不能教你。”

    “去你的,我什么时候说要学你换人家的脸了?”

    将芜嫌弃完,掰了一块芝麻糖放进嘴里:“那可真奇怪了,你以前是什么样,你还记得吗?换人家的脸生活,不会害怕吗?”

    “我都戴着面具活了这么多年,哪里还会怕。”许然亭也掰了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倒是你,我听说你是通缉犯,从小到大都是妖族和人族的公敌,杀人不眨眼的……”

    将芜染上了许然亭的市井气息,抱拳害羞道:“过奖过奖,好汉不提当年勇,我现在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柔女子。”

    “可不是,谁没有个过去?”许然亭“吧唧吧唧”吃着糕点,“就算我再怎么丑,舒墨不也非我不可?”

    “嫂子说得在理,时缨为了我的事情,差点跟妖族闹翻了。”

    话音一落,两个女人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意思。

    “将芜,你们在说什么?”

    时缨和舒墨一起过来,各自认领了自家媳妇。

    许然亭一边说一边喷绿豆糕:“说你们眼瞎呢。”

    舒墨捏了捏许然亭的脸,笑了:“你什么时候能读书识字,让我在外人面前不那么丢人?”

    “你嫌弃我?你敢嫌弃我?晚上给我多做几盘绿豆糕来!”

    舒墨摇摇头,无奈笑道:“养得一身膘。”

    时缨道:“我与将芜去看看婚服,晚上在外面吃。”

    “去吧去吧,”许然亭不耐烦道,“明天也不必回来了。”

    时缨与将芜十指紧扣,笑了笑,应道:“嗯。”复又对将芜笑道,“本君的龙宫够大,不必缩在挤在这繁华市井中的弹丸之地。”

    “呵!”许然亭气鼓鼓地踢了一下凳子,“茶铺怎么了!茶铺有人情味!”

    舒墨摇摇头。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时缨的宫中自有会缝制衣衫的仆人,两人只需要去绸缎庄选最好的布料即可。

    “这绸缎庄的老板是我的旧识,我让他给我留了几匹极品鲛绡,想必披在你身上一定漂亮极了。”

    时缨正儿八经的样子倒是让将芜不太习惯,不过她也忍不住笑了笑——时缨成熟了,有了作为丈夫的觉悟。

    时缨在看布料的时候,将芜四处走了走,想着用些边角料再做点什么。

    树上一只百灵鸟目光幽幽地看着将芜。

    将芜注意到它了,抬头,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怎么又跟着我们?”

    百灵鸟不服气道:“看到你们挑选布料我就生气。”

    将芜笑了:“不跟着不就不生气了吗?”

    “想到你们要结婚了更生气!”百灵鸟激动道,“而且现在魔君大人身受重伤,那些觊觎他君位的宵小之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篡位了呢!”

    “篡位?”

    “魔君可不是谁都能做的,有人做得,自然就有人觊觎,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听说这次为了你,魔君大人元气大伤,如果有人趁机伤害他,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将芜皱眉:“你认为谁会伤害时缨?”

    “跟你说了又能怎么样?你现在只是一只一无是处的废妖。”

    “废妖”二字深深刺痛了将芜。

    她眸光暗淡,也不再理会百灵鸟,径直入了店铺。不一会儿,她与时缨双双出来,乘上白云入了妖界。

    刺一旦扎进心里,视而不见便成了一件难事。将芜能感受到时缨的衰弱,尽管他努力瞒着她。

    晚上,她炖了滋补汤,端去给正在批阅折子的时缨。时缨以手支颌,百无聊赖地翻阅着册子,时不时抓一两颗枣子吃。

    抓着抓着,抓到一只手,他抬眸,发现是将芜,当即笑了:“你怎么来了?”

    “我不知道原来你勤勉起来是这副模样。不是受伤了吗?为什么不把魇城的大小事交给下人办?”

    时缨挑了挑眉,坐起来,把将芜圈进怀中,继续翻折子:“这就是本君不愿意回来的原因——他们喜欢用这些无聊的事情打发本君,比如张三管理的地域遭遇了大水,李四和王五的婚事要不要出席……可是本君不能坐视不理,因为这是本君管辖的地方,底下有人看着,等着抓本君的错处。”

    “抓到了错处又如何?”

    时缨眸光一凛:“弹劾本君,然后取而代之。”说到这里,他忽然压抑地咳嗽了两声。

    将芜皱眉。

    凡事都不可能空穴来风,尤其是百灵的话,她不得不在意。

    时缨经无罪碑一劫,元气大不如前。如果有人趁此机会发难,时缨未必有能力招架,而她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时缨被人欺侮。

    她常听人说,攻城容易守城难,本以为无罪碑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劫,没想到那只是劫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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