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猎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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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倒真的研究起花来,还笑称若是学了本事回去,就可以当卖花郎了。孙志鹏暗道,清水镇那些人吃饭尚且不饱,穿衣尚且不暖,生病尚且不治,哪有心思养花。

    以后每每想起自己当时的想法,孙志鹏就觉得自己愚蠢。

    有的人生下来就游戏人间,活得有滋有味,他想得到的太多,反而什么也得不到。

    换言之,婉泠那样的人更喜欢有趣的赵义伦。

    赵义伦和孙志鹏躲在廊柱后。婉泠刚刚上阁楼看花去了,她养的两株兰花不知道为什么枯萎了,兰花品种极多,幽香沁脾,茎细瓣净,她很是喜欢。

    孙志鹏对此毫不知情,赵义伦只是告诉他:“我在台阶上放了几颗滚石,待会儿若是她不小心摔下来了,你就赶紧跑过去扶着,这样小娘子就会念着你的好了。”

    孙志鹏惊讶道:“赵兄你怎可如此?这不是用计英雄救美吗?”

    谁知那婉泠竟真的冷不防踩在了滚石上,脚下一滑就仰面摔下来。

    众人惊呼:“小姐——”

    孙志鹏吓得腿软,赵义伦推了他一把没推动,只好自己闪身跃出,稳稳接住了婉泠。

    两个人一起跌坐在地,婉泠的裙子几乎把赵义伦包裹了起来,一股温软的香味拂面。

    孙志鹏呆呆地看着这一幕,顿时无比懊悔。

    为何自己方才不大胆一些?

    婉泠被人扶了起来,涨红了脸,扇了赵义伦一巴掌。

    “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不入流的东西,也敢碰我?”她那时的眼神传递的大概是这个信息。

    赵义伦无所谓地摸了摸脸,等候发落。

    婉泠瞪了他许久,最后只淡淡道:“你救了我自然有赏。彩音,我们走。”

    等人都散去,管事的又把打扫的家丁骂了一顿,让他去领三十板子。孙志鹏看赵义伦那笑嘻嘻的样子,只觉得他没有一点良心。

    晚上,孙志鹏悄悄道:“赵兄,你平白无故害别人被打,自己也没落半点好处,何苦?幸好今日出头的不是我,不然我也会被打巴掌。”

    “你也就那点出息。”赵义伦笑话他,“想要得到美人的心,挨一巴掌就受不了了?那我看你还是别待在临安了,回你的清水镇随便讨个老婆继续卖鱼吧。”

    赵义伦这么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要有所作为。

    总而言之,在孙志鹏浅浅的印象之中,赵义伦与婉泠的接触竟然真的多了起来。就这样日复一日,终于有一日,赵义伦告诉孙志鹏,自己是大将军的遗腹子,而宰相之子赵璞是他父亲的朋友。

    “赵大人已经打算收养我,所以往后的路,孙兄你得自己走啦。”赵义伦潇洒地向他作揖告别。

    孙志鹏甚至怀疑赵义伦其实早就知道宰相之子会认识他,他之所以接近婉泠,也是为了接近赵璞。

    而且,孙志鹏认为赵义伦并不打算接济自己这个同乡。一开始,他给了孙志鹏不少银子回家,还会偶尔捎来几封信件,但渐渐地,银子没了,信也没了。

    孙志鹏名落孙山,只能在清水镇灰溜溜地继续当他的卖鱼郎。

    同人不同命。

    他以前眼界窄,并不能深刻体会这句话的意思,直到他听说赵义伦如何如何风光,如何如何成为临安的风云人物,婉泠如何如何青睐赵义伦之后,他方才体会到其中的厉害。

    同人不同命,为什么他是倒霉的那个?

    不过转机说来就来。那日他正在卖鱼,有个女子出现了,说找一个叫作孙志鹏的。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水鲤笑眯眯道。

    孙志鹏愣了愣:“救命恩人?”

    水鲤初次现身时,看起来和周围人大不相同。人人都身着粗布麻衣,她却身披鲛绡,面孔精致得宛若画中精魅,皮肤一丝瑕疵也无。

    是了,就是她那近乎完美的外形都让人不得不多看两眼。就算再好看的人近看也会有瑕疵,可她不,她实在是太完美了。

    孙志鹏联想到了那条他放生的怪鱼。

    “我就是孙志鹏。我何时救过你?”孙志鹏装傻充愣道,“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你就是恩公。你不记得啦,那年你捡回一条小鱼,养在水缸里,替它治眼睛……”

    水鲤中计了。

    “我根本不知道,他不仅一眼就认出了我,而且还产生了利用我的心思。”水鲤愤愤地对时缨与将芜道,“那时候赵义伦风头无两,我见孙志鹏一心想要为官,便卖了珍珠助他来到临安,替他寻找赏识他的宿主,甚至花大价钱替他打开仕途之路。但他仍旧不满足,一心想让我坏了赵家的运势,当时他许诺许得天花乱坠,没想到回头就找了几个道士治我,还娶了那个叫婉泠的女人!”

    “啪,啪,啪!”将芜忍不住鼓掌。

    “见过人渣,没见过这么坏的人渣。”

    “现在不就见识到了?”时缨笑了笑,“知道本君有多好了吧,一不坑二不骗的。”

    将芜点头如捣蒜,张嘴就是一顿狂吹:“这么一对比,大人果然宛如天神下凡,让我心向往之。”

    时缨摇摇头,收回玲珑珠,笑道:“看来这短本君应当护了,不过不可以伤人。”

    水鲤大喘了一口气,诧异道:“你想干什么?”

    时缨嘴角微微挑起:“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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