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磨难重重-《许我一世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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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了哭笑不得,也不知那两位当家藏在面巾下的脸是否嘴角抽搐?

    “你想得美,咱们山寨现在入不敷出,哪来的闲粮养这么几个米虫?”大当家本是不赞同的,想了想又道,“不过……把他们送到王厨子那,把肉割下来炒上那么几大碗也不错,咱们好久没闻到肉味了!”

    被围住的黑衣人纷纷脸色大变。连我听了,都忍不住作呕。人肉吃起来的感觉,我不敢想象……

    二当家将染满鲜血的剑往身上擦了擦,擦亮的剑身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折射出阴森的光芒。他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咱们虽是土匪,可也不能这么残忍不是?”

    他一副话未说完的模样,我看向他,好奇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屏息期待了片刻,他才说道:“我瞧着他们身上都是汗臭,这肉肯定也不好吃。不如软筋散和化功散双管齐下,严刑逼供一番,然后卖入畅春园吧!”

    少年闻言拍手笑道:“这主意好,卖了他们换银子,就可以买肉吃了!”

    我不知畅春园是什么地方,看向阿邵,阿邵面色不变,道:“那是倌馆。”

    我这才恍然大悟。

    那几个黑衣人一脸菜色,下一瞬纷纷倒地。

    我尚未搞清楚状况,便听那二当家颇为遗憾地感慨道:“才这样就服毒自杀了?当真可惜!”

    少年上去掀开了他们的面纱,见那几人模样长得都不错,捶胸顿足道:“当家的,这算不算到嘴的肉飞了?”

    “不是还有俩肥羊吗?”二当家回头瞥了我一眼,我僵在原地,他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蹲下,视线死死地擒着我,那双眸子漆黑幽暗,清冷中带着寒意,着实不像是寻常的土匪强盗。

    虽被蒙去了一半的脸,却隐约让我觉得熟悉。

    阿邵将我紧紧护在身后,拿着剑的手看似平稳,实则有些力不从心。

    “我方才看到你身上有金子,交出来便饶你不死!”二当家抬手毫不费力地推开了阿邵的剑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点了阿邵身上的穴道,任凭他拼尽全力,也无法冲开那穴道。

    阿邵一阵怒气攻心,竟呕了口血,软软地倒了下去。我坐在地上,用力将阿邵扶起,让他的身子靠着我的。

    少年冲了过来,兴冲冲地问:“金子?金子在哪儿?”

    我险些跟阿邵一样吐血——

    那金子被我藏在胸前的兜中,冬衣这么厚,怎么就那么轻易让他瞧去了?难不成他还有火眼金睛?

    看着他们那身染鲜血却云淡风轻的模样,再看了昏迷的阿邵一眼,我别无选择地身手去掏怀中的金子。

    边掏,边心疼不已。

    都给了他们,往后我要喝西北风吗?

    正这么想着,那二当家忽然一把钳住我掏兜子的那只手,让我浑身一僵。他一直盯着我的胸口瞧,我以为是衣裳破了,下意识伸手去捂。

    手捂上胸口时,碰触到了平日藏得很严实的玉佩,我低了头,脸色大变。

    方才衣裳被黑衣人割破,我一时不查,竟让平日贴身戴着的玉佩露了出来。这玉佩看起来朴质,却也值些钱,若是这些人想要我的玉佩,又当如何是好?

    不,绝不能把玉佩给他们!

    我脸色忽青忽白,装成一副害怕的模样。

    还不待我想到法子,蹲在我面前的二当家忽然伸手点了我的睡穴,我只觉得浑身一麻,便陷入了黑暗中……

    这一觉睡得着实不好,只觉得像被什么东西碾过一般,浑身酸痛。醒来时,我身处一间木屋中,屋子虽然简陋,四周的木板却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外头的冷风丝毫灌不进来。

    屋内只有一张床,离床不远的地方有张木桌并几张椅子,桌上放了茶水。

    伸手摸了摸,玉佩仍安安稳稳地挂在我的胸口,这个认知让我松了口气。我舔了舔嘴唇,起身上前倒了杯水,也顾不得那水是否干净,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喝了水后,我的脑子稍微清明了些,脸色却不由得又变了!

    这儿只有我一个人,那,阿邵呢?阿邵去哪了?

    我丢下手中的杯子,朝门口冲去,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推门而入,我险些撞上那厚实的门板。

    进门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早前拦路的那三个劫匪之一。他手上的托盘中放着一碗清粥,见我醒了,忙端出笑脸,和颜悦色道:“这位姐姐,你醒得正好,吃点东西吧!”

    眼前的少年模样俊秀,身上穿着一件蓝色布衣,衣服上还有几处补丁,衣裳虽破旧却比早前我所见到的那袭破烂要好上许多。还不待我说话,他便笑眯眯地绕过我进了屋,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哪儿?为何要把我们抓到这儿?阿邵呢?”我防备地盯着他。

    “姐姐,你怎么能连我们黑风寨都不知道?咱们黑风寨啊,那说起来可就历史悠久了,具体的嘛,还得去问大当家的——”少年夸张地用双手比画了下,“对了姐姐,我叫郝心,因为我有一颗善良的心,不忍心见你们在荒郊野外喂狼,所以你们就被带回黑风寨啦!至于阿邵,我不知道阿邵是谁,但是昨天跟你在一起的那男的,在柴房养伤呢!”

    黑风寨?

    我扯了扯嘴角,“昨日分明是你们二当家点了我的穴道我才昏睡过去的!”

    “姐姐你真厉害,居然知道是我们二当家点了你的睡穴!”少年咋呼道,“是啦,还是我们二当家抱你回山寨的。”

    我脑海中浮出那张被黑布蒙去一半的脸,微微蹙眉,末了瞪了少年一眼:“带我去见阿邵——就是和我一道被你们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郝心,姐姐,我叫郝心。大当家说等你醒了先让你把粥喝了,然后带你去见他,可没说要带你去见那男人。”郝心指了指桌上那碗几乎见不到米粒的粥。我欲抓住他的手,却被他灵巧地躲开,他笑眯眯说道:“姐姐,当家的吩咐了,你要是不把粥喝了,就不能带你去见他们!”

    郝?怎的这么巧,我到邕州之后要寻的那个人也姓郝……我勉强一笑,虚弱道:“多谢,可我这会儿吃不下东西。”

    “姐姐放心,那男人死不了。”郝心以为我是在担心阿邵的安危,好声好气地安慰我,“姐姐,这可是我们黑风寨最好的米熬成的。”说罢盯着那碗粥舔了舔舌头,满脸馋相。

    “你想吃吗?”我笑得十分真诚。

    郝心摇头,道:“这是给姐姐准备的,我不能吃。”

    我哄道:“哪有我这客人吃得好,却让你这主人饿肚子的理?我并不那么饿,你喝一半我喝一半,如何?”

    郝心不疑有他,几番挣扎后终被诱惑,不客气地端起那碗粥咕噜咕噜喝掉了一半,粥是糙米熬成的,说不上好喝,他却像在吃什么山珍海味那般,喝完之后拿着袖子抹着嘴角,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我一个人在小村过活时,日子过得极为清苦,平日能吃上红薯与苦菜便算得上是好的,别说米粥,连瞧见个米粒都觉得那是稀罕物。乱世生存不易,他恐怕许久不曾喝过米粥了吧?

    放心地将剩下的半碗粥一口气灌入喉中时,我竟起了愧疚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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