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枝(三)-《问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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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十九替她可惜:“可这一辈子,若是火红的花轿也未坐过,该是多遗憾呀。”

    她随口一说,李十一却眉心一动,侧了侧脸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颜娘但笑摇头,垂下眼帘绣花,待得精巧的花蕊成了型,她才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温婉道:“说起来,我倒是坐过一回花轿。”

    天不知几时放了晴,她搁下绣活,往院子里张望了一回,复又坐下,道:“那姑娘的轿子十分精巧,红底艳过胭脂,金鸾银凤同活的似的,有一回我趁在她里头看名帖,忍不住偷偷上去坐了一坐。”

    “说来也巧,我甫一落座,青天白日便扯了雷,竟下起了明晃晃的太阳雨。”窗台残留的雨滴哒哒地坠,仿佛在应和她似的,她笑道,“我那时不大经事,十分心虚,慌忙便爬了出来,神魂未定地进了屋,那姑娘……”

    她顿了顿,未说得下去。

    那姑娘撑了伞,立在雨里望着她绯红的脸颊,眼神似是了然,又似是浑然不知。

    颜娘笑了笑,站起身来,道:“雨停了。”

    李十一将眼神自油光光的桌面收回,撇头瞧了一眼外头,也起身道:“晴了,该告辞了。”

    颜娘料想她们必定有事在身,也不多留,只将顶针摘下来要送她们出门。

    才刚开了门,却见一团白绒绒的东西倚着墙根儿窜了进来,小狗似的大小,尖脸黑瞳,原本亮丽的毛发被淋得湿乎乎的,沾了好些泥,小爪子抠在地上,吭哧吭哧地喘着气。

    “阿白。”颜娘笑着唤了它一声,眉梢的隐忧终是散了。

    被唤作阿白的小兽呜咽一声,慢吞吞地朝她走过去,颜娘蹲下来,也不顾长裙泡在了泥水里,只半抱着摸了摸它的头。

    “自我搬到这里来,阿白便跟了我,我方才便是出门寻它。”颜娘道。

    李十一垂眸望阿白一眼,见颜娘将它搂在怀里,它的头耷拉在颜娘的臂弯,颜娘一面送她们,一面抚摸它乖巧的脊背:“它年纪大了,腿脚不是很利索,胆子也小极了。”

    宋十九本想上前摸摸它,听得此言又收回了手,跟在李十一身后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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