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反杀 司裕名为车夫,实是万云谷的杀手……-《替嫁宠妃》


    第(2/3)页

    老太妃到底没糊涂,急得打转。

    但伤势既重,掀帘就已十分不妥。

    她望着罗幕心急如焚,却也只能搬个椅子在外面坐着,等候消息。旁边谢砺与谢瑁既借着老太妃的旗号进来,自然也担忧关怀,陪坐在侧。

    日头渐升,一分分挪过庭院。

    快晌午的时候,里头似也没什么起色,上等的参汤送到嘴边,也没能喂进去几口。中间武氏挤着帘缝钻进去,试着唤了两声,谢珽没怎么应声,直到郎中拿细长的针灸了穴位,才发出两声极低的闷哼,令素来刚强的武氏都红了眼眶。

    送出罗幕的血水,似乎愈发腥臭了。

    阿嫣让人端来了午饭,众人却都没胃口,在满屋怪味儿里也吃不下。

    武氏千说万劝,终是拿身子骨为由,让她老人家先回屋歇着,免得老太妃身子不爽利,两处顾不过来。

    老太妃先行离去。

    谢砺和谢瑁又坐了许久,瞧着里头始终没动静,才以回头来探望为由各回住处。

    谢砺父子面露哀戚,提醒武氏将书院里的谢琤接回来,又说若有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二房义不容辞。谢瑁却是连关怀之词都没几句,只冷眼旁观了半天,临去时敷衍着安慰了两句。

    等出了外书房,眼底却浮起阴恻恻的笑。

    遇袭到如今,六七个时辰过去了。

    那毒既已进了心脉,便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就算把世间所有的参汤都喂给谢珽,也不过白吊着口气,让他多昏睡会儿罢了。

    咽气是早晚的事。

    届时,总得找个差不多的替死鬼出来。

    ……

    屋里,谢珽总算得以活动筋骨。

    从前做斥候的时候,他为了打探消息,偶尔也会一动不动地趴一两个时辰。不过那时他盯着别人的动静,脑袋里有根线绷着,便也不觉得无趣,两个时辰趴过去,除了腿脚僵硬些,并不觉得怎样。

    而今日,在老太妃和谢瑁等人的注视下,装了几个时辰的活死人,除了琢磨刺杀背后的蹊跷外无事可做,多少觉得无趣。

    等屋门掩上,再无旁人,他立时坐起身。

    身上伤口被牵动,刀割针扎般作痛,他浑不在意,瞧阿嫣转眼没了踪影,不由皱眉道:“王妃呢?”

    “想是饿了,跟太妃去里面吃饭。”

    旁边侍卫尽职尽责,恭敬回禀。

    谢珽挑了挑眉。

    方才谢瑁假惺惺安慰的时候,他还听到少女凄凄惨惨应着的声音,这么快就跑没影了?

    好在伤势虽不轻,腿脚倒还没太受连累,他让人披了衣裳,就要起身寻过去。旁边郎中连药箱都没收拾好,忙道:“殿下悠着点,到底是中了毒,这两天还是静养为宜,免得残存的毒又复发。”

    “无妨,就出去活动腿脚。”

    谢珽说着,自管穿鞋慢慢往里头走。

    郎中好几次帮他捡回性命,瞧他不顾疼痛瞎溜达,已见怪不怪了,只摇了摇头,拿着箱子去倒座房里透透气。

    转瞬间,屋里就只剩两位嬷嬷撑着。

    ——实在是那掺了药的血水味儿太难闻,清晨淡淡的还能忍受,闷到这会儿愈来愈浓,谁都受不住。

    两位嬷嬷强忍着,守在门口,免得有人去而复返。

    里间窗畔,阿嫣与武氏捧着茶透气。

    外书房修得轩昂,除了谢珽处置公事和起居用的阁楼,耳房抱厦也都齐备。且这地方原就关乎机要,为免旁人窥探,修建之初就留了心眼,借着飞檐树影遮挡,有侍卫在外把守,谁都别想绕进来探看。

    此刻窗牖洞开,清风徐徐。

    武氏既摆出难过的姿态,自然也不能有太好的胃口,没再吩咐厨房添菜,只将晌午送来,旁人几乎没动筷箸的饭菜热了,婆媳俩先对付着。

    侍卫奉命去办,婆媳俩就着香茗将闻了整日怪味后的那点恶心压下去,才要拿糕点垫垫肚子,转头就见谢珽走了过来。

    负伤中毒,半日憋闷,他的气色不太好。

    不过步伐沉稳,想来伤势无碍。

    武氏随手递了杯茶给他,“怎么出来了?当心撕裂伤口。”

    “透口气。”谢珽靠在窗畔。

    初春后晌的风徐徐拂入,因树荫遮蔽,比别处倒凉些。他的目光落在阿嫣的脸上,看到小姑娘熬了半夜后脸上有些疲惫,清晨仓促洗脸后并未拿脂粉装点,这会儿发髻微松,入目只觉慵懒娇弱。

    昨晚墙角里,她抱膝的姿态浮入脑海。

    那个时候他经了恶战厮杀,加之毒物侵蚀,已有些晕乎乎的。睡一觉后,有些细节已记不大清,却清晰记得她满目惊恐担忧,娇丽衣裙堆在地上,脸颊被溅了血迹也浑然不觉。像是不慎闯入沙场的一只鹿,惊慌失措又彷徨无助,无端被抹上杀伐的色泽。

    她原本不该经历这些。

    都是受了他牵累。

    谢珽不知怎的,心里有些难受。

    他没忍心让她勾起昨晚的血腥记忆,只将衣裳披得严实些,努嘴指了指东北边,“这儿离揖峰轩很近,你若觉得无趣,我让人偷偷取点泥巴过来?”风拂过他鬓边的发,男人冷硬的脸上掺杂了调侃意味,跟他昨晚说浑话让她亲他时毫无二致。

    虽说听着不太正经,却存了宽慰她的意思。

    阿嫣垂眸,轻勾了勾唇。

    “拿来泥巴也没用。这事儿若瞒得久了,会令军中震动,殿下想必不会装病太久,这两三日里能有结果吧?”

    “不出明晚。”谢珽道。

    昨晚他负伤回府,王府内外所有的动静都由陆恪盯着,今晨许嬷嬷都已转述给了他。前晌老太妃带着谢砺父子过来,素来与他疏远,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谢瑁亲自登门时,嫌疑已然浮出水面。等陆恪将生擒的刺客撬开嘴巴,顺蔓摸瓜拿到证据,便可定论。

    同室操戈,兄弟阋墙,终不是让人愉快的事。

    谢珽眼底的冷厉一闪而过。

    旁边桌椅轻响,侍卫端来了热好的饭菜,武氏亲自摆在桌上,因三个人都还饿着肚子,便招呼夫妻俩先来用饭。

    阿嫣依言,先给婆母和谢珽盛饭。

    昨晚遇袭后胆战心惊,脑袋里一直有根弦暗暗绷着,始终没觉得饿。今晨被仓促赶来的老太妃打得措手不及,她也没能好生用饭,乃至午饭端来时,一则屋中味道难闻,再则人前要露悲戚之态,她也只能忍着不去吃。

    到这会儿,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阿嫣挟了糕点,先垫垫肚子,而后舀汤搛菜,不时给武氏和谢珽添点儿。

    饥饿甚久,她也没敢吃得太饱,待腹中六七分饱的时候,她便停了筷箸,欲拿茶漱口。这一抬头,才发现谢珽执箸的手臂微僵,像是被伤处牵累,吃得极慢,好半天过去,也只将她挟的那些菜送进嘴里,大半碗米饭还原样放着呢。

    她不由微怔,“殿下胳膊也疼?”

    “嗯。”谢珽闷声。

    不止胳膊疼,背后腰间哪哪都疼,安静站着时还不觉得,躬身用饭时痛感格外明显。

    他没有挨疼的癖好,只能慢吞吞来。

    旁边武氏瞧他拧眉的样子,暗笑了声,道:“原打算让许嬷嬷搬到榻前,或是躺着,或是喂给你,都能轻松些。谁让你跑出来,跟个尾巴似的。”说着话,笑吟吟瞥了阿嫣一眼,将筷箸搁下,起身道:“我去瞧瞧周老和徐曜,你们慢慢吃。”

    话音落处,人已出了屋门。

    阿嫣哪能听不出打趣?

    眼见婆母走得飞快,她愈发怀疑婆母是故意腾出地方,回过头就见谢珽皱眉忍痛,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明明是极寻常的对视,却因武氏的调侃,添了些许暧昧。

    五指微缩,她不自觉揪住了衣袖,“殿下多吃点吧,都是补气血的。”

    “要不,你喂我?”谢珽勾唇觑她。

    阿嫣迟疑了下,到底还是端起了饭碗,拿勺子喂到他嘴边。

    ——看在他受伤的份上。

    ……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