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李恐闻言,摇了摇头道。 对方的话,他当然听说过。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这话的意思是指县、州的长官拥有生杀予夺之权,可以使人家破人亡。 在古代的华夏,老百姓并不怕皇帝,也不怕宰相,三公九卿、六部尚书跟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因为他们不属于基层管理人员。 底层老百姓,最怕的是当地的府尹、知县、县丞、保长,甚至是里正、某某员外,某某大善人。 这些人,才是地方上真正断是非决生死的相公老爷。 他们才是金口玉言,要灭谁的门就灭谁的门,要破谁的家就破谁的家。 中央政府是大唐、大周还是大宋都无所谓,皇帝是尧舜、汤武还是桀纣都没关系,宰相是周公还是秦桧也没关系。 最重要的是,基层是谁? 和村民们息息相关的相公老爷们又是谁? 古时候,地域辽阔,通信全靠人力传送,效率低下。 哪怕下了委任令、安排了地方官,但从中央到地方,说不定得跑半个月。 等到人真的到了,也未必是那个人; 就算是那个人,也未必能够执行上面的政策。 所以,中央朝廷主要是把持大方向,不可能事无巨细,管到每一个地方的所有细节。 所以,数千年来的华夏虽然都号称中央集权国家,但并不能真正意义上做到对地方如臂使指。 时代的大浪潮下,依然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与中央朝廷博弈、对抗、妥协,这就是地方士绅。 他们是‘乡贤’,也是‘地主’,还可以叫‘相公’。 不要小看这些人,这些人要么是富甲一方的地主,要么是有功名的读书人,要么是世代地方大家族的族长话事人。 在当地,他们拥有人脉、资源和力量,同村同姓几百上千号人,都听他的,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他们甚至不需要中央的册封,就能获得权力,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一方豪强。 他们的势力,强大到地方政府,县官县丞保长里正,都得靠他们养着。 他们不但有里子,还有面子,同村同族的人,往往受惠于他们,对他们也是歌功颂德,口呼“大善人”。 这些人把握了真正的权力,有了权力,没有监管和制约,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他们修桥铺路造福乡里,是常事,他们草菅人命欺压乡里,也是常事。 这并不矛盾,因为他们剥削压榨越狠,越无法无天,老百姓越怕他们,更多的地痞流氓就会加入他们成为打手,他们获利就更多,地方县官也会从中收益,成为他们的护身符。 这种势力,这就是常说的土豪劣绅了。 常言说的‘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说的就是这种事情。 他们为什么胆子这么大? 因为山高皇帝远啊,钦差大臣即便带着天子宝剑赶过来,也得好几天。 就算来了,也有很多手段可以对付。 毕竟钦差也是人,也要留着命回去述职。 胆子大一点,钦差也有可能因为客栈失火带着案卷被烧死,晚上散步掉到水里意外淹死。 意外太多太多了。 这一点,李恐自然清楚。 只不过,王家好歹也是清河县的地主老财之一,宗族势力盘根错结。 除非那清河县令失了智,才会冒然对王家动手。 所以,李恐很是不解。 “一个小小七品官当然不敢了,但若是府尹呢?” 这时,王员外接过话头,叹息道。 “府尹?这是为何?” 堂堂一府长官,官居五品,会对一县之地的土豪动手? 李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事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 王老爷摆了摆手,显然并不愿意多说。 他转移了话题,说道:“眼下,如何应付西门家那小子才是正事!” “不错,先将这事给应付过去再说!” 王家少爷点了点头,显然跟他老子是一个意思。 “哦?子曰: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李恐见状,呵呵笑道。 “嗯?你什么意思?居然幸灾乐祸?” 王建怒了,喝问道。 “不不不,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李恐微微摇头,解释道:“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有人大老远的找我麻烦,我很开心!” 王员外:... 王建:... 王幼梅:... 王夫人:... 你怕是喝多了,出现幻觉了吧? 《论语》的子曰篇,没学过也听过啊。 孔圣他老人家是这个意思?? 你这莫不是师娘教的吧? “走吧,人家都已经欺上门来,咱们会会那传说中的西门大官人去!” 看着众人吃惊的表情,李恐站起身来,说道。 “那西门小贼没来,来的是一帮穷凶极恶的狗奴才!” 这时,王老爷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 “那也没事,天下万事大不过一个理字,我去和他们好好讲讲道理!” 李恐毫不在意的说道。 “讲理?若是这些人能讲理的话,我就不会这么愁了!” 王老爷根本就不抱希望。 “我说的不是道理的理,是物理的理!” 李恐擦了擦拳头,若有所指的说道:“正好,这几日来多谢王老爷收留,我总不好意思一直吃白饭不出力!” “今天这个麻烦,我接下了!” 说完,他当下大步走了出去。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