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孟小汀在狂奔。 孟小汀身后漆黑的怪物,它也在狂奔。 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忆灵惹得气急败坏,恼羞成怒追在身后时,像一团张牙舞爪的烂泥。 顾明昭显然也听见她的传音入密,动作一滞。 越来越近了。 白婉的五感何其敏锐,很快便察觉有妖邪在逐渐靠近。在她转身的刹那,孟小汀深吸一口气,向身侧一窜,嗓门震天高:“撑住!救兵来了――!” 这个向身侧闪躲的动作,是她蓄谋已久。 而对于忆灵来说,却是始料未及。 修真界没有牛顿,好在惯性的光辉永存。 向前俯冲的动作无法被轻易收回,它眼睁睁看着孟小汀迅速一闪,身体却只能不受控制地继续向前。而顺着这条由孟小汀带出的路径,在尽头处……立着个满身杀气的女人。 白婉不耐地皱眉。 孟小汀的大嗓门实在引人注意,那句“救兵”堪堪落下,当她回眸望去,果然见到一抹俯冲而来的黑影。 黑影行色匆匆、速度极快,显然是抱了与她鱼死网破的念头。 她不由冷笑。 只不过看见那两个小辈受了伤,它就气成这副快要发疯的模样,甚至不惜以命相搏,直勾勾撞在她的符咒上? 这种感情可笑且幼稚,向来为她所不喜。不如今日,就先杀了它来祭天。 忆灵很懵,很茫然。 它从头到尾都是问号。 它追着一个出言不逊的女孩拼命跑,一不留神与她错了位,刚打算转身继续逮她,身侧却突然有灵力爆开。 这股力量强悍非常,似要将它瞬间撕成碎片,忆灵抬头一看,才发觉是路径尽头的那个女人。 她很强。 不愧是那女孩口里的“救星”。 出于极致的愤怒,怪物的身体开始发颤。 这群人夺走了它悉心收集多年的宝贝,如今竟恬不知耻,想要将它赶尽杀绝。它势单力薄,必然不是他们的对手,要想复仇,唯一办法便是拼个你死我活。 救星又如何―― 还不是要乖乖败在它手下! 一瞬风起,叶落之际,两道对峙的身影同时发力! 世上没有比这更合理的事。 顾明昭呆若木鸡,莫霄阳笑得直抽。 暴怒的怪物狂躁到了顶峰,只想把眼前女人的记忆吞吃干净,猝然聚力,汇作一个又一个狰狞漩涡。 杀心到了最重的时候,白婉满心只求速战速决,亦是引出灵力浩荡,直直对上它的进攻。 只可惜,与裴渡相比,她识海里没有系统作为掩护。 灵力触碰到那一个个漩涡,竟无法将其击破分毫,反而是她自己被漩涡吸食,识海里传来刺痛。 有什么东西……正在她识海中一点点溜走。 这怪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它赢了。 眼看女人的双眼逐渐失去焦距,双膝一软,直直跪倒在地,忆灵忍不住心中狂喜,浑圆的身体颤抖不已。 可惜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它在裴渡与谢镜辞手里受了足以致命的重伤,方才那一击,几乎带走了它的大半条命,还没来得及腾空起身,一阵剧痛便从头顶蔓延,迅速扩散到身体里的各个角落。 它后知后觉地回头,见到一张平平无奇的路人脸。 忆灵不认识这张脸,却记得这道澄澈干净的仙力。 它早在许多年前,当被所有人遗忘的时候,就理应消散无踪。 “好久不见。” 顾明昭咧嘴笑笑:“永别了。” 仙力爆开的瞬间,怪物像是陡然泄了气的球。 用来填充身体的灵力一丝不剩,只余下薄薄一层黑纱,飘飘然坠落在地。与它一起落地的,还有好几颗圆润光团。 忆灵自知不可能从他们手里活下来,干脆破罐子破摔,化作见人就咬的疯狗,恰巧遇上白婉,吞了她不知道多少记忆。 与它钟爱的淡金色神识不同,这些光团色泽不一,有浅红、鹅黄、雪白乃至混浊灰黑,象征着或无聊或惊险,或欢愉也或压抑的种种回忆。 莫霄阳拿了其中一颗仔细观察:“这些是什么东西?莫非全是白婉散落的神识?” 顾明昭死里逃生,靠在树干上长吁一口气:“拿着别人的神识,当心被吸入那段记忆里。” “我倒是希望,能把这些神识全都看个遍。” 孟小汀扬唇笑笑,带了点神秘兮兮的意味,慢条斯理压低声音:“你们难道不期待吗?仔细翻一翻,说不定我们能找到……当初她与裴钰密谋,设计陷害裴渡的记忆。” 她身上可还带着好多好多留影石,能不能一举震惊整个修真界,就看这一遭了。 少女指尖稍捻,有些不安地皱起眉头,朝着不远处一望。他们这边尘埃落定,也不知道辞辞此刻如何了。 老实说,谢镜辞此刻的状态称不上多么好。 她在对决中耗光了体内的灵力,虽有服下丹药作为补充,但凡事都得讲究循序渐进,要想通过丹药瞬间回到巅峰状态,无异于痴人说梦。 至于浑身上下深深浅浅的伤口,就更是令人头疼。 她今日着了绿裙,在淡淡的新芽色泽里,猩红血污显得格外刺眼。无论谢镜辞站在哪个角落,都能瞬间引来不少人或同情或震惊的目光。 尤其是,她还置身于一间人来人往的客栈。 这间客栈谢镜辞曾经来过,隐约存了点印象,只记得建在鬼冢附近,名唤“君来”。 按照她的记忆,君来客栈常年失修、门可罗雀,这会儿放眼望去,却见到不少人聚在其中,耳边则是谈话声此起彼伏。 一名健硕青年仰了面饮酒下肚,长长呼了口气:“总算完事了!那家伙今后不会再出现了吧?” “他都筋脉大损、被各大长老联手击中要害了。” 另一人抿了口酒,慢条斯理道:“依我看,像他那种十恶不赦的恶徒,就应当送去仙盟地牢好好受折磨。轻而易举就死掉,也太便宜那魔头了。” “我听说,本来是打算把裴渡押入地牢的。” 一个书生样的少年修士道:“谁能想到,他居然会从那么高的悬崖跳下去――下面就是最危险的蚀骨地,这回他算是彻底完蛋,活不了了。” 裴渡。 听见这个名字,谢镜辞眼睫一动。 “说来奇怪,我老是有种古怪的感觉,和上回讨伐他时相比,裴渡修为反而降低了。” 有人挠挠头:“这次我们赢得如此轻易,实在有些奇怪。不知怎么,我总觉得他没用上全力。”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他会心甘情愿来送死?” 健硕青年又喝了口酒:“俗话说得好啊,骄兵必败。上回他被正道讨伐,以一己之力杀出重围,打那以后,定是自信得很,以为自己真是天下无敌。”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