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1930来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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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美容觉得很烦,这样下去苗头不好。她在海龙这么多年,金世安用人从来都是让她说了算,现在凭空来了个许之柳,郑美容早就习惯了一人独大,心里不免焦躁。

    如果许之柳仅仅只是个新人,那倒也没什么,关键他现在是金世安的心头肉,要把他踢出去千难万难。

    是时候跟金世安摊牌了。时机并不好,但她不能再等下去。她可以用许之柳来做诱饵,只要金世安答应给她股份,那把许之柳放在财务也没什么。

    财务这种部门,玩得转就是一手遮天,玩不转,就是替人数钱。万一再出点什么“一不小心”的岔子,看金世安能兜得住许之柳几次?

    许之柳孤身一人,郑美容还真不把他放在眼里。

    金世安正在写字。难得今天他没跟许之柳黏在一起。

    郑美容给他放下一提小龙虾:“中午带回来的。”

    世安略略看了一眼:“之柳不爱吃这个。”

    郑美容一阵气结。

    说实话,白杨也好,秦浓也罢,都不是什么事,只是金世安的善变她也真看得够够的了。和白杨在一起的时候不顾身份跑去下关吃龙虾,现在掉转头来,张嘴就是之柳不喜欢。

    男人就是这样,爱的时候如珍似宝,不爱了弃之如敝履。

    她懒得和金世安再啰嗦,“你想把许之柳放去财务,可以,我让他主管财务。”

    金世安停下笔,抬头看她。

    “相应的,海龙是不是该对我有所表示,”郑美容俯身与他对视,“并不多,两成股份,你让我安心,我就能让你挣得更多。”

    金世安的脸色不悦起来。

    “你已经有了零点五的股份。”

    “太少了,不是吗?”

    话说得直率。这零点五还是当年她初来海龙拿到的。她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海龙越做越大,自然应该再多分给她。

    金世安更加不悦,直起身来看着她。

    “公司是我的,我不给你股份,也一样能把之柳安排好。”

    郑美容爽快地笑了,“那你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站得住?”

    金世安丢了笔,整个人面沉如水。

    “美容,非要闹到这样?来一个许之柳,你就这么容不下?”

    “不是我容不下,我是求你给海龙留个根。随便什么人都往公司里拿,今天是许之柳,明天还有谁?张之柳?王之柳?金世安,伯父伯母给你留下这份产业,不是让你这样作践。多少股东的钱在我们手里,你拿去讨好明星我也都忍了,你现在要引狼入室,我要为股东留条活路。”

    “之柳没有你说得这样不堪。”

    金世安显然有些退缩。

    郑美容心里有气,看他更觉得碍眼,“你找李念来对付我,不想想当初是谁向你举荐的李念。你要玩娱乐业,你就专心去安龙玩吧,留两成股份给我,让我给你看着家,以后有风有浪,你也有条退路。”

    郑美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样许之柳也能如你所愿,进去财务,这是好事,对你对我都好。”

    金世安一脸恼火,转身去看窗户。

    郑美容安逸地等着他。

    她没发现金世安在笑。

    举荐李念?当初要不是他自己提起李念,郑美容会说出来?她当时那么避谈李念,显然知道李念不是条好缠的狗。现在倒好意思拿来邀功。

    这头母老虎,到底按捺不住,逗一逗就把獠牙露出来了。两成股份,原来胃口也没有多大。

    他摸圌摸自己的唇角,今天他的戏也是演得够了。

    世安忽然撇开话头,背对着郑美容,闲闲问道:“我听说你把汤骐骥脚趾头都砍了。”

    郑美容知道他在回避问题,她现在很有耐心,她等了两年了,不怕金世安跟他玩这一套。郑美容坦然地点头:“他有胆子惹海龙,这点亏还吃不起吗?”

    好婆娘,真是凶。

    世安回过身来:“你怕不怕他告你?”

    郑美容不以为然:“去啊,有种他早就告了,我送他十八个胆子,问问他敢不敢。”

    “——要是我给他这个胆子呢?”

    世安对她的态度十分欣赏,语气更加和善。

    郑美容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她感到错愕,金世安给汤骐骥胆子?她一时来不及多想,本能地开口:“这件事曝光的话,白杨就完了。”

    话一出口,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是有多愚蠢了。

    世安直直看着她,快意地笑起来:“已经分手了。你不是知道吗?”

    ……是的,她当然知道。

    金世安对分手的情人有多大的报复心,她再清楚不过了。秦浓跟他分手,他骚扰了秦浓整整一年——他为白杨花了这么多钱,白杨跟他分了,金世安想弄死白杨都是理所应当。

    金世安怎么可能在乎一个毒圌品丑闻给白杨带来的伤害呢?他只会乐见其成。这个薄情的男人现在坐拥新欢,打击白杨简直是他最开心不过的事情。

    冷汗从郑美容妆容精致的脸上慢慢渗出来。

    金世安收回了目光,缓缓拾起笔,重新低下头去写字。

    “美容,你想不想知道,汤骐骥现在在哪里?”

    他并不在意郑美容的惶恐,只是安定地写字,写无数个硕大的“永”字。

    “或者,我也可以不让他报警,开个记者招待会,让汤导好好谈谈,你是怎么打断了他的腿,又把他的脚趾头砍下来喂进嘴。”

    郑美容的大脑在急速运转,金世安想干什么?她只想要两成股份,这并不过分,金世安拿汤骐骥来要挟她,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吗?

    她现在越来越感到迷惑,金世安让她感到陌生,却又异常熟悉。他的报复心还是那么强烈,他的心计却远远胜于从前。

    难怪汤骐骥突然杳无音讯,她剁了汤骐骥的脚,就是要他牢牢关上嘴。

    金世安是什么时候把汤骐骥藏起来了。

    不,金世安也许只是在跟她赌气,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么任性,做事不计后果。郑美容镇定下来——她只需要让金世安明白,汤骐骥的事情闹开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不如乖乖听话,给她股份。

    郑美容定下心来,语气也柔和起来,“没必要的,阿世,你让汤骐骥去报警,你想没想过海龙会受多大损失?牵涉黑道这不是简简单单能摆平的事,多少竞争对手等着给我们泼脏水。”

    “脏水也是你自己先下去的,”世安抬起头来,“我这个人,从来不怕破釜沉舟。”

    郑美容愕然地看他。

    她现在才明白,今天不是她来找金世安摊牌,而是金世安在等她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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