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苦寒来(9)-《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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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组织疯子团伙,坑害闫思弦和张雅兰,跟楚梅的关系都不大。

    在审讯陈作山之前,警方也有一些类似的推测。因此闫思弦在初审龙淑兰时,并未逼得太紧,也没有抛出楚梅已经死去的消息。

    如果龙淑兰是组织和操控疯子团伙的人,那她绝对值得被好好研究,摸透底细,值得为她制定一个更加细致的审讯计划。像楚梅去世这样能够让她情绪产生波动的信息,自然不能随便抛出来。

    对一个母亲,这样的算计未免有些残忍,但对一个组织教唆不具备刑事责任能力的人犯罪的嫌疑人,警方必须打起12分精神。

    赖相衡在心中默默整理了一下陈作山提供的信息,提炼一番后,问道:“这么说来,龙淑兰对楚梅还是很溺爱的,她不让楚梅参与疯子团伙,就能证明这一点吧?”

    “溺爱……溺爱……”陈作山斟酌这个词用得是否准确。

    想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我其实分析过楚梅她妈——就是你说的那个……我叫不惯她的名字——我其实分析过她的心理。”

    “哦?”

    “我感觉吧,她做的这一切,无论是组织疯子团伙,给楚梅报仇——她最开始的目的确实只是给楚梅报仇——还是尽力撮合我和楚梅。

    她做这些,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当初犯下的错误是可以弥补的,她可以通过努力,让女儿的生活回归正轨,让女儿被耽误的这几年平滑过度过去。

    说白了,送楚梅进亚圣书院这件事,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是她亲手把女儿毁了,她生自己的气,无时不刻。

    理论上来说,这和我们在生活中搞砸了一件事本质是一样的,只是她搞砸的事更麻烦影响也更深远些。

    我们在处理此类事件时,往往有两个方向,其一是遗忘,反正已经搞砸了,还能怎么样呢?只能让自己看开点别老记着这么件揪心事儿了呗。其二是尽力弥补。

    楚梅她妈就选了第二种办法,这跟她的性格有关,我说了她很要强。丈夫因为她的错误愤然离婚,她毫不挽留,这就是证明。

    她要尽力弥补当年的过错,甚至不惜杀死当年害过女儿的人——我一直觉得,她最开始杀人的时候,就不仅仅是为了报仇,那时候她就有用报仇帮楚梅治病的想法了。

    久病成医嘛,女儿久病,当妈的能不研究这些吗?

    其实从理论上来说,她这办法也算是对症下药,本来一些患者得病,就是因为受了委屈,钻了牛角尖,把委屈的源头杀死,心可不就宽了吗。

    所以啊,她为楚梅做这么多,有溺爱的成分,但最多的——我认为还是想要弥补过错,只有让楚梅过上正常的生活了,她心里这根刺才能拔出来。

    只不过,在她的’治疗方法’有了成效后,她的注意力发生了转移,疯子团伙似乎成了她的事业。

    她开始享受帮人报仇的快感——你们能想象吗?就是……每当有一个疯子经她的安排报了仇,那感觉就像又给自己的女儿报了一次仇。”

    赖相衡点点头,表示理解。

    “……人活着,总是需要成就感的,帮助疯子复仇,看着他们康复,就是她成就感的来源。所以她才那么排斥让我知道疯子团伙,她不希望疯子团伙受到任何威胁。

    其实我也很后悔,不该把她的发现透露给导师……我根本就不该招惹她们母女。要是当初……”陈作山突然噤了声,他苦笑一下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的导师已经在这基础上组建了北极星组织,可能是因为成就感被人抢了吧,楚梅她妈暴跳如雷,那个疯女人……”

    对楚梅和龙淑兰的了解,暂且告一段落。

    赖相衡还有一个比较具体的问题。

    “疯子团伙杀了那么多人,你知道他们怎么处理尸体的吗?”

    陈作山显然也意到了这是个重点问道,先强调道:“我确实没参与过杀人。”

    “知道,你说过了。”

    陈作山舔了舔嘴唇,“那……我要是告诉你们埋尸的位置——我不确定是不是所有尸体都埋在那里,但我确实知道一些——我要是告诉你们位置,你们能不能……”

    赖相衡压抑着激动道:“我们会帮你记立功表现。”

    陈作山的审讯告一段落。走出审讯室时,钱允亮和赖相衡的衬衣后背处都湿了。

    太紧张,还要绷住,不能将紧张表现出来。不过两人都觉得,经过这一番,审讯技能有了不小的进步。

    看出他们累了,貂芳和冯笑香只是冲两人点点头,并未搭话。

    倒是钱允亮主动道:“刚刚……闫副队的家事……”

    冯笑香此刻却主动了起来,她道:“没录下来,所以,天知地知,我们四个人知。”

    出于本能,说话时她将自己藏在了貂芳身后,只露出刘海下的一双眼睛。

    “那这事儿到咱们这里,就此打住。”钱允亮道。

    四人交换着眼神,犹如形成了某种攻守同盟。

    待两名审讯刑警离开,貂芳道:“别看这俩家伙平时毛毛躁躁,这回审讯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为了定这次的审讯策略,他们好几天没合眼了,还私下里……”冯笑香压低了声音,“私下里去见过闫哥……”

    貂芳露出“怪不得”的神色,又认真道:“我总觉得,这种时候给闫副队透露消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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