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9)-《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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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那帮欺负咱们的人死了就好了。’

    ‘疯子杀人又不犯法,既然法律不管咱们,咱们就自己去报仇。’

    这小小的念头就像两颗种子,迅速生根发芽。疯子们的执行能力和胆大心细实在是叫人佩服。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行为虽然瞒过了警方,却并未瞒过医生。

    一名可以说非常认真负责的年轻医生,因为论文需要,他一只在追踪自己经手的病人的恢复情况,这种追踪长达数年,样本数量算得上巨大,总之,足够他发现那些病情突然有了明显好转的精神病人,并且查出他们好转的规律。

    后来这名医生去美国读了研究生,在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导师手下,导师英文名我就不说了,比较拗口,你知道他有个中文名叫徐鹤清就行了。”

    “徐鹤清?”

    “清风徐来,闲云野鹤。”

    “名字起得挺……文艺啊。”吴端评价道。

    “因为这家伙几乎成了个中国通。

    就是在咱们这名医生去他手底下读研之后,他多次频繁地来中国考察,几乎每次都是这位研究生陪同,尤其每次还要到墨城的四医院。”

    “看来这个徐鹤清对疯子团伙很感兴趣。”

    “据爱德华供述,徐鹤清正是新的北极星组织的创始人。”

    “等等……”吴端道:“你刚刚说,他名不见经传……他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

    “是我口误,名不见经传,那要看跟谁比。

    这家伙也算挺惨的,出生在医生世家,祖父、父亲全是医生,父亲还是在神经科学领域取得过重大突破的专家,被评为诺贝尔医学奖的遗珠,受过美国总统接见呢。”

    “这么厉害?!”

    闫思弦赶忙伸手去给吴端掖被角,并在他肩膀上处轻轻按了两下,“祖宗您可别激动,您现在可是不宜有任何情绪波动。”

    吴端尴尬地小幅度扭了扭脖子,表示自己接下来会注意。

    闫思弦将手伸到他脖子下方,轻轻揉着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躺着而僵硬酸痛的脖子。

    吴端眯起了眼睛,还发出了舒服的“嗯”声,嘴上却催促道:“总统接见然后呢?你说啊”

    “好好,我说,”闫思弦道:“有这么一位父亲,徐鹤清可不就得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下吗,谁都拿他跟老爹比较,自然就显得他比较普通。

    其实吧,论学术能力,他一点不比我那个名声在外的导师差。”

    吴端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闫思弦继续道:“不过,徐鹤清的父亲有一个遗憾——不,说是耻辱更合适。

    他很想加入北极星——是那个老北极星组织——还曾多方托人介绍,可惜被拒绝了。这件事在当时的学术界还引起了一小波关注,总之整得挺没面子的。”

    “那徐鹤清可算给他爹出了一口恶气啊。”吴端道。

    闫思弦朝他摇摇头,意思是让他别说话,省点力气,听自己说,吴端便抿了抿嘴。

    闫思弦继续道:“徐鹤清摇身一变成了新北极星组织的创始人,当真是报了他爹当年被人耻笑的仇了,不过他这个北极星是不能拿上台面的。

    咱们在马蹄岛上看到的实验只是一部分,在世界范围内,他们还有两处实验场所,全都位于公海的岛屿,或者无人管辖的地区。

    在美国本土,他们干脆建了一所精神病院,上头有权威专家做幌子,下面有诸多’被治愈的信众’,竟然运作得有模有样。”

    吴端又想说话,闫思弦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问道:“你想知道我们家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吧?”

    吴端眨了一下眼睛。

    “是他们的金主,确切地说,是金主之一。

    这些学术大佬打着科研的幌子,四处诓骗钱财,甚至有些国家还为他们提供了昂贵的科研经费。”

    闫思弦苦笑了一下,继续道:“我怎么也没想到,当年差点没把头学秃了,才考到一个学科权威门下,本想好好给自己镀个金,免得以后被人说成是’暴发户土包子’,没成想反倒惹了一身麻烦。”

    闫思弦又帮吴端揉了一会儿脖子,道:“今天说得够多了,你该休息了,明天再说。”

    吴端笑道:“你当是一千零一夜呢?天天都留个悬念?”

    闫思弦想了想,认真道:“你要这么理解也没问题。”

    吴端又道:“你起点断章培训班毕业了吗?就敢这么玩?”

    “毕了毕了,成绩全班第一,这么多年就是靠给人替考和开课外辅导班吃饭的。”

    说笑两句,闫思弦道:“你真的好好养伤,什么都别想,我一有空就过来看你。”

    吴端毕竟还未完全脱离危险期,说了好一阵子话,着实累了,“嗯”了一声便闭上眼,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闫思弦又默默在他床边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出了门。

    门外,却并未看到赵局,只有赖相衡在病房门口的塑料排椅上坐着。

    赖相衡坐着都能睡着,头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一般。这些天为了调查两人的下落,他鞋子都要磨穿了,随便一个地方,只要有几分钟空闲,就能睡着。

    这大概是每个刑警都必备的特殊能力吧。

    不过,出于刑警的职业敏感,闫思弦关门的瞬间,赖相衡醒了。

    醒来的瞬间,整个人便是特别清醒的状态,一点儿都不迷糊。

    “吴队怎么样?”他问道。

    “睡了,”闫思弦问道:“赵局呢?”

    “跟大夫聊了会儿,走了,让我转告你,回去休息,述职暂时告一段落,明天继续。”

    闫思弦转身就要回病房,开门前又对赖相衡道:“这些天,辛苦你了,都是我给大伙添麻烦,害得你们加班。”

    赖相衡连连摆手,“怎么能怨闫哥你呢,是那帮罪犯不长眼,正好撞你手上了。

    这不挺好吗,破这么大个案子……”

    说完,觉得失言,赖相衡在自己嘴巴上拍了一下,改口道:“好什么好,吴哥受伤就不好,以后这种案子还是少点,那句话怎么说的……哦哦,对了,一队人么,就是要齐齐整整……”

    见他又要开启逗哏模式,闫思弦忙道:“你真是你们吴队亲生的……”

    “那当然……唉我去不带这样的啊……你跟吴队穿一条裤子吧,他都那样了你还帮他抄便宜呢……”

    闫思弦后悔了,不该逗他。

    据说,只要有人给赖相衡捧哏,他能一直说……

    闫思弦又不好生硬拒绝对方想要劝慰自己的好意,干脆简单粗暴点,他一把勾住赖相衡的肩膀,把他带到窗户边,指着不远处的一座高楼道:“看见了吗?”

    “嗯嗯嗯。”赖相衡连连点头。

    “超五星的,我现在打电话订房,立刻马上去休息,去了啥都别管,报我名字。”

    赖相衡被闫副队突如其来的霸气震慑,像个小媳妇嗫嚅道:“这这这……不太好吧。”

    闫思弦只丢下一句“赶紧去”,便悄悄回了病房。

    吴端虽说睡着了,眼皮却还在颤动,可见睡得并不踏实。许是被疼痛折磨,睡着睡着眉头皱了起来。

    闫思弦想着他久卧在床,腰背可能早就僵硬了,便将自己的手搓热了,悄悄伸到吴端后背处,帮他轻轻揉着。

    揉了一会儿,吴端的眉头竟真的舒展了些。本想再帮他揉揉腰,可他的创口在侧腹,腰腹部缠了厚厚的纱布,闫思弦根本不敢动那儿,怕扯着他的伤口。

    于是闫思弦去帮他揉腿,捏得像模像样,吴端的眉头彻底舒展开了,这让闫思弦喜出望外,只觉得等下出了医院就可以在街边盘个店面做推拿生意。

    准备转行抢盲人饭碗的闫少爷正一边帮吴端揉腿,一边神游天外,吴端却哼哼两声,醒了。

    于是闫思弦停了手,静静看着他。

    吴端咂咂嘴,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目光看向床头柜,要找水喝。

    然而半路上目光遇到闫思弦,他立即换了了疑惑的眼神。

    闫思弦嗖地一下将手从吴端大腿上拿下来。

    “那个……又渴了吧?我帮你拿点水哈……老规矩,还是一小口,润润嘴巴你还得吐出来啊……”

    吴端吐完了水,问道:“你没回去?”

    “那个……”

    吴端见缝插针道:“你不会是想趁我受伤占我便宜吧?握草爸爸可没那个癖好。”

    闫思弦:完了完了说不清了,我还是找块豆腐撞死以明心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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