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7)-《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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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验?什么考验?!

    貂芳看向冯笑香,想看看对方是否明白。

    冯笑香却低着头,只是突然道:“那人不会也是个警察吧?”

    女人一愣,目光别向它处,根本不敢跟冯笑香交汇。

    她这样便已经是答案了。

    冯笑香又道:“还是一个年轻的又高又帅的男刑警,对吧?”

    “你们……你们怎么知道?”

    “那个刑警犯事了,正在被通缉。”

    “犯事了?你是说……”

    “没错,除了给你女儿通风报信,他还涉嫌为张雅兰掩盖罪行——张雅兰你应该知道吧?跟你女儿一样,亚圣书院的受害者,亚圣书院被查封以后,她还去四医院看望过你女儿。

    除了这个,他还有一条罪状——诱拐有精神疾病的年轻女性,跟他们发生关系,有证据表明,你女儿就是其中一个受害人。”

    “什么?!他他……”

    “你还不知道吧?如果你女儿是受他蛊惑出走的,他们很可能现在就在一起,也就是说,你女儿随时可能受到侵害。”

    论扎心,冯笑香可是专业的。

    她低着头说完这段话,被陌生人注视的无助感让她浑身不适,下意识地就去往貂芳身后躲。

    貂芳理解冯笑香的情况,偷偷将一只手背到身后,给冯笑香牵住,感觉到牵着自己的那只手手心里满是汗水,貂芳安慰地捏了捏。

    冯笑香终于觉得舒坦了些。

    貂芳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所以,如果您女儿跟那个警察在一起,而您恰好又知道他们在哪儿,您应该知道怎么做对她最好。”

    龙淑兰掩面哭泣,一边哭一边摇头,不肯接受这样的消息,口中叨念着:“不会的不可能,小闫不是那样的人,他说了会照顾我家梅梅,他不会的……”

    小闫!

    虽然知道女人所说的警察大概率是闫思弦,可当这个确信的称呼从她嘴里吐出来,两人的心还是沉了沉。

    又是闫思弦!

    难道他真藏得这么深?他一直都是对立阵营的人?

    好一出自导自演,既参与犯罪,又掉过头来参与追凶,怪不得这案子怎么都破不了,嫌犯总是能领先警方一步。

    甚至,貂芳忍不住开始怀疑,当初李八月的死会不会是闫思弦一手设计的呢?因为李八月碍了他的事吗?

    想到李八月那襁褓中的孩子被害,而他自己也自杀身亡,最终落了个家破人亡,两人便不寒而栗。

    龙淑兰还在哭,甚至跪下抱着貂芳的腿,“我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啊……求你们了,把梅梅找回来吧……没她我真不行啊,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宁愿她去坐牢啊,我只盼着她别出什么事儿啊……”

    还真是个没主见的女人,刚刚还嚷嚷着什么都不会说,现在却又跟警方站在了同一阵线,巴不得赶紧把女儿找回来。

    眼看这女人已经吐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貂芳略一犹豫,对她道:“你跟我们回市局吧,这样既能配合调查,有了你女儿的消息,你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女人惊恐道:“你们要抓我?!是不是要抓我了?!”

    这么说着,她手脚并用地往远离两名女警的方向爬去。

    “我不去我不去……我知道你们要抓我……我就再见不到梅梅了……”

    此刻的龙淑兰倒像个疯子。

    貂芳清楚,调查送举报材料的人这件事,本身便是违规的,见不得光,更不能因为这条线索引出的白色桑塔纳而强行将人抓回去。

    两人没有时间磨蹭,出门,交代那值班主任派保安来看好了龙淑兰,别让她跑了,警方马上派人来监视接管,两人便匆匆离开。

    回到车上,貂芳先是给一支队办公室去了电话,要了两个人来监视龙淑兰。

    忙完这些,两人便马不停蹄地往市局赶。

    出了风景区的盘山路,貂芳率先开口道:“白浪费咱们的时间。”

    冯笑香问道:“你也不相信她的话?”

    “信啊,当然信了,她说的不都是咱们已经知道的情况吗?疯子相互帮着杀人报仇,这是什么新消息吗?就连往闫副队身上泼脏水,也不新鲜了。

    怎么,纨绔子弟就这么饥不择食?睡谁不好,非要去招惹那个精神有毛病的楚梅?”

    冯笑香插话道:“说不定是从楚梅身上找张雅兰的影子呢?”

    “卧槽!你口味也这么重?!”

    貂芳表示不想说话,反正在把人救回来问清楚之前,谁也不能诋毁吴端和闫思弦。

    清晨,市局。

    小会议室。

    会议室里只有两个人,其一是省公安厅一把手,徐厅长,其二便是闫思弦的父亲闫以仁。

    徐厅长亲手泡茶,不是拿个大茶缸泡出来的那种茶,而是正儿八经的功夫茶。大茶海和茶具是从赵局办公室搬过来的。

    会议室里的氛围还算融洽,外头的人可都在等着他们的谈话结果。

    隔壁会议室里,赵局和经侦科科长温以诚也在进行着一场对话。

    赵局:“小温,你这次做得对。”

    温以诚没想到赵局会这么说,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局。

    赵局继续道:“毕竟闫家在省里的关系盘根错节,换了我,也得这么干。”

    温以诚不是头一天混体制内了,话到这里,听着舒服是舒服了,可他也知道底下有个“但是”在等着呢。

    “但是……”

    果然,他在心里叫苦不迭。

    “但是,这个事儿咱们能不能先缓缓?小闫和小吴生死未卜,那是两条人命,而且你也应该知道,他们最近追查的案子,很有可能跟那个北极星有牵连。

    我不是想包庇闫家,可你我都不清楚动了闫家后果会是怎么样。

    我得为那两条命负责,我得为咱们公安的脸面负责,支队长和副支被人劫走,送命,这种事还从没发生过,我不允许在我手底下发生。”

    温以诚低头沉思片刻,问道:“您想怎么样?”

    “刚刚说了,暂缓。”赵局给出了答案,又解释道:“我知道你手头已经有些证据了,只要你把这些证据报到国家部委,直接跨过咱们省,闫家就算不完蛋,接下来的三五年也不可能消停。”

    赵局深深看了温以诚一眼,“我还知道,这事儿只要成了,跟闫家有关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要被牵连。

    这对你是好事,只有上头的位置有了空缺,你才能往上挪一挪,不是吗?”

    话说到这份儿上,已经非常露骨,温以诚便也不藏着掖着,他坦然一笑道:“既能尽职尽责,又能自己谋些利益,我的确这么想的。”

    “还不止如此,你应该已经跟上面疏通过关系了吧?否则可就太不保险了,万一忙活这一通,给别人做了嫁衣呢。”

    这话题就非常敏感了,温以诚不答话。

    赵局继续道:“张副局上月心脏又搭了个桥,前阵子早就跟我说了,要办病退,只是我一直忙着,顾不上她那摊子事儿,要是张副局的位置空下来……”

    赵局留了半截话,点到为止。

    “张副局。”

    温以诚重复了一遍,似乎在掂量着赵局开出的条件。

    他突然笑了。

    “我能问个问题吗?”温以诚道。

    赵局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为什么要保闫思弦?不,你应该是想要保吴端吧?”

    “两个我都想保。”赵局也笑,老谋深算道:“我这辈子也没什么别的手艺,论破案,论冲锋陷阵,我都不行,也就对用人稍稍懂点皮毛吧。”

    “您可太谦虚了。”

    赵局不理对方的恭维,继续道:“像吴端和闫思弦那样的人,得留着,总得有几个能办实事儿的,出成绩就指望他们呢,说到底刑警这一摊子事儿是要拿破案率说话的,破案率上不去,怎么凸显咱们管理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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