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朋自远方来(3)-《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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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她又絮絮叨叨道:“以前的事,好多我都记不清了,就记得你来看过我。

    我妈也叨念,说我们最困难的时候,你还给过我们钱,还说……”

    楚梅像是被触及了伤心事,停顿一下咬了咬嘴唇,继续道:“还说当时想打官司,所有人都劝我们省省吧,别把事儿闹大,只有你真心帮我们。”

    吴端心知自己有心无力,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尴尬地摸摸了摸鼻子,又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妈呢?她身体怎么样?”

    “我妈还是在这儿当护工,一切都好。”

    吴端觉得凭护工的经济收入,不足以支付这家疗养院的费用,便又问道:“经济上有困难吗?”

    楚梅摇头。

    吴端怕她是难以启齿,补充道:“有什么困难你就说,能帮忙的我肯定尽量。”

    “真的还好,”楚梅道:“我能住这儿,还是托了我妈的福。

    我妈以前在四医院做护工,护理过一个重度抑郁症的人,大概……比你还大几岁吧,那人的爸爸是个挺大的领导呢。

    他看我妈把他儿子照顾得不错,把儿子转到这个疗养院的时候,给我妈开了挺高的工资,问我妈愿不愿意一块过来,继续照顾他儿子。

    我妈就说了我的情况,说是工资低点也无所谓,能把我带在身边就行。

    那个大领导就把我也安排到这儿来了,不花钱的,这一来都好几年了。”

    没想到楚梅母女还有这样一番际遇,也算是得了好人帮衬,有了个相对稳定的安身之处,吴端觉得很好。

    三人进了楚梅的病房。

    疗养院里的病房均是单人间,房间内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与其说是病房,倒更像是酒店房间。

    楚梅的房间里,除了她的病床,还有一个简易行军床,看来母女俩有时候都住在这里。

    楚梅自己坐在病床床沿上,拍了拍身旁空着的床沿,又指了一下屋里仅有的一把椅子,示意两人也坐。

    闫思弦抢先坐在了椅子上,吴端便挨着楚梅坐在了床沿上。

    落座后,一直沉默的闫思弦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

    他用尽量舒缓轻柔的语气道:“想过回归社会吗?——我不是说你这样不好啊,你要是喜欢当然也没有问题,不过就是……不太容易交到朋友。”

    楚梅歪着头想了想,“为什么交朋友呢?”

    这还真是个哲学问题,闫思弦看了吴端一眼,那意思还是你问吧。

    吴端指着闫思弦道:“你还记得他吗?”

    其实楚梅的目光一直在吴端脸上,即便闫思弦刚刚开口说话,也并未受到眷顾。吴端问了,楚梅才看向闫思弦。

    一看向闫思弦,她便有点怯怯的——那种面对陌生人时的胆怯。

    不由自主的,楚梅的身子向着吴端那边挪了挪。

    吴端便柔声安慰道:“他是和我一起去亚圣书院救你的人啊。”

    楚梅的病似乎真的好了很多,吴端一开始还担心,听到亚圣书院几个字,她会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

    并没有。

    楚梅只是在思索有没有见过闫思弦。

    最终,她摇了摇头。

    这也正常,毕竟只是亚圣书院的一面之缘,而那时候楚梅疯得相当严重。

    吴端又道:“那张雅兰你还记得吗?——你好好想想,她也在亚圣书院,和你一块吃过苦,好多人都说你们俩关系最好。”

    楚梅还是一副迷茫的样子。

    吴端只好又道:“你在四医院的时候,有病友看见过张雅兰去看望你。”

    这回,似乎是为了让吴端满意,楚梅便改口道:“那……好像有吧?……我……我真的记不清了。

    他们跟我说……那段过去不好,忘了对我有好处,让我不要去想……”

    这一点闫思弦是懂的,为了治疗创伤后应激障碍,有时候会采用一些比较极端的措施,比如在药物控制得当的情况下,逐渐影响患者的记忆力,使得患者忘记或者尽量模糊受伤的情景。

    换个通俗易懂的说法:人之所以痛苦,是因为记性太好,总记着那些令他们痛苦的事儿。这种忘却治疗法,倒是能从根源上解决一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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