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罗姬-《地狱求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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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还在空中的他眼睁睁看着扫荡一切的金色豪雨变成从四面八方针对自身的疯狂攒射,本打算用于争取时间的风符只能紧急爆开震退刀剑,他慌忙在衣服上简笔画出唤兽符和雨符,庞大的使魔在被剑气割碎前为他争取了片刻时间,他一落地就近乎狂乱地在剑阵破碎的空隙间画出纹路,发现难寻空隙后就不顾一切地直接用血画在刀剑之上:“还没结束,我还有我的‘大水自在’!”

    以鲜血联结力量,他水色的法阵爆出青色巨龙,在金色的刀剑地狱中硬是冲荡出一片空隙。但虚空中猛然劈下一道金辉,才气派腾起的青龙随即被一分为二化为碎纸!

    “原来只是幌子吗……”手里握着金光闪耀的长刀,兵仪火红的身影已经在刀山剑阵之上悠然而立。

    她冷笑抬头,沉沉的夜空开始降下雨水,那才是敕使的大水自在法!那含着神息的雨水能稍微冲刷掉兵仪附在刀剑上的妖气,多少可减缓那狂暴势头。

    “本想问你是何人,但这下笔成阵的卓越能力,是‘幻惑之书’上白泽敕使吧?”兵仪从容抬手,四周的金色刀剑融为一体化为巨盾,挡开骤然化为冰箭的雨水。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在一开始时杀死我……”总算有余裕处理左手的伤,敕使压下喘息微笑,徒劳地拉开距离。

    “是啊,念这数月的情分,我本该让你轻松赴死……”伸手又隔空取得最令人发怵的长刀,兵仪的微笑妖艳而残酷,“我没有马上杀你是因为我不满,想杀我为何不堂正提出,我厌恶阴谋。要将你千刀万剐真不幸啊,虞郎。”

    “难说啊,我好歹也是上白泽……”敕使勉强微笑起来,然后看准时机猛然释放力量,充盈在虚空中他的某种“气”迅速在压力之下冻结成冰,将刀山剑阵也冻为坚冰!

    不仅如此,通过精细操纵,他能够让那气侵入兵仪的身体然后冻结,虽然避免不了瓶中使魔的命运但确实能在瞬间得手——

    兵仪自得的神色瞬间消退,她愕然地捂住喉咙,敕使能看到一支带血的冰棱从她指间穿透而出。

    现在!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他马上倾尽力量操纵水汽化为箭阵轰击而去!

    狂风骤雨般的轰击也像雨洪一样带走他的法力,但他清楚不能有丝毫松懈,他绝不能死在这里。

    终于不支地倚在冰笋上,他小口喘息着观察状况,仍然没有解除力量。

    解决了吗……情况有变,就算没能彻底杀死凶兽他也必须撤退,兵仪至少也负了无法追击他的重伤吧,然后就得防备兵仪部下的追击……

    但他游刃有余的想法马上就破灭了,冰块的碰击声中传来断断续续的笑声,然后——

    粗糙冰面散裂金色的光迹,然后仿如爆炸地,穿着艳丽石榴裙的美人站在一片日出般的光辉之中。

    满不在乎地擦擦唇角的血,兵仪重新对他启唇而笑,明眸皓齿却显得那样地可怖。

    喉咙的伤已经好了吗……看着她身上无数的割伤以可见的速度愈合,敕使不禁苦笑。

    “是我大意了,我以为除了胧不会有能用这种术的人了。”兵仪随意地把散乱发髻间的珠翠扔掉,她这样说的时候敕使就明白了,她的同伙中有着当今世上术式最凶险的大气操纵师,他自诩精巧的攻击对她来说早已没有新意。

    “既如此,我也该以礼相待。”她微弯的眼染上战意,原本的黛黑变为了纯金的色颜色,美丽而狂野,那才是猛兽的瞳孔!

    面对这真正燃烧起来的眼瞳,敕使知道自己没能掩饰住恐惧。

    仍在相互凝视,金属嗡鸣的声音不知何时就淹没了他的思绪。在那因持久而令人心绪错乱的鸣动中,兵仪高亢肆意的大笑响了起来。

    开始了。迫近的红色身影说是鹰隼也过于轻描淡写,几乎不给人半分思考余地,金色的刀光已经横劈而过——

    难以闪避!敕使迫不得已使用了用“气”包裹自身的术式,他原以为这气壁足以折断刃面,但这只让刀刃靠近时被轻微弹开。

    不管如何他还能应对!他进一步操纵气壁使其增厚,这让他能在刀锋欺近时游鱼般滑开。

    他已经没办法凝聚精力促使“气”再次冻结,没法再耗下去,一定得想办法逃走……

    “不倾尽全力吗?”兵仪举刀自上而下劈落,落空后一抬腿回旋身体踢起另一把刀直逼而来,双刀交错的劈斩和来自四方的刀兵攒射连气壁都破开,“神军派你来不就是看中你不需金铁就能与我战斗吗!”

    连气壁都难以维持,他情急之下凝聚“气”化为一团液体直接按在兵仪握着兵器的右手上,冰结脆裂的声音随之响起,他能看到兵仪美丽的面容浮现惊愕。

    即使兵仪有强大的恢复力,受这一击右手也算是废了。趁这机会他竭尽全力伸手捏住她的喉咙——冻结碎裂的感觉无比真实,终于得手!

    但下一瞬他就被一股怪力抛飞,脊背被刀剑贯穿,腹部遭受的踢击迟钝地剧痛,终于让他一口血涌出口腔。

    在他因剧痛与失血晕眩而模糊发黑视野里,一身血红倚剑而立的保持着松垮站立的姿态,衣裙上全是被他冰矢所伤留下的痕迹。她僵硬地抬手抚摸冰结的脖颈,喀嚓地捏碎了冰块,血随之喷涌而出,鲜红诡异得恐怖。

    然后那张美艳而惨白的脸上浮现了凶暴愉悦的笑容,完全被血浸红的手缓缓抬起,纤长的美丽手指依然从容优雅地轻抹柔软唇瓣,腥红的色彩随之匀散开来,那是何等炽烈又寒彻心扉的邪异之美啊!

    “真是……相当顽强的打法……”残损的喉咙还能发出破风嘶哑的带笑字音,“我还是很中意你,虞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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