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庆长。不是放逐是回归-《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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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长在33岁的秋天再次注册结婚。

    不知为何,她生命中的婚姻都来得直接从不浪费时间。那些选择她的男人,在一起初就做出认定。也许他们是宽容她的那些人的组成部分。如同fiona所说的,庆长,你身边的人都在为你付出代价。

    庆长之前从不设想要交往的男子类型。她的眼目单纯,需索同样单纯的存在。接近一同,因为他怜悯她给予她全新道路。接受定山,因为他是善良可靠的男子。接受清池,因为他们彼此钟情,付出身心。接受宋,则因为他是命运为她准备的再一次的出发。这准备也许早就被筹划完全,只等待正确的时机来临。

    她只以本真自身,直接有效与另一个人发生关联。信得曾对她说过,所谓国籍,教育,社会背景,风俗习惯,气候,地理环境,政治,经济,都不过是生命形式的标签,和生命质地没有关系。她在内心认同自己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是一个按照生命真实质地存在的人,是不受形式概念限定制约的人,是可以随时出发随时终结的人。这样的人也许会成为浪子,死在没有标界的土地上。她对未来给予了全部开放性,其实根本无所谓会在哪里。哪怕在一个语言不通无人相识完全把历史清零的异国他乡。

    也许这种结果对她来说,不是一种放逐,却更接近是一种回归。

    婚礼简朴,在别墅花园举行一个小型聚会,请朋友们来喝香槟,听现场乐队演奏,有人唱歌,三三两两结队跳舞。然后切开一只婚礼蛋糕,分享愉悦。

    他与她,把当季采摘下来的香料、花朵以及蔬果,包扎起来当作礼物分送前来祝贺的客人。来客大部分是宋有仁的朋友。庆长这边,只有fiona。庆长是寂寞的人,没有多余相识。fiona是她的朋友吗,她不知道,她的内心从来都无人分享。但fiona陪伴她时日久长,并且的确是一个热诚积极的熟人。庆长没有穿婚纱,穿一条简朴的长度及膝的白色棉绸连身裙,早已过时的保守式样,小圆翻领,布扣,打褶裙摆,搭配绣花鞋子。长发编印度式大粗辫子,盘起来,插着数朵花园小径边种植的粉色石竹花。

    fiona百感交集,说,庆长,我梦寐以求的事情,你总是能够轻轻松松得到,为什么。我真是想不通。你孤僻,过时,落伍,性格倔强不宜人,你哪里比我好。男人却喜欢与你为伴。

    但她仍真心为庆长觉得高兴。她还带来一个希望与庆长分享的消息,说,你可知道,许清池最终离了婚,娶了于姜。这是北京那边给我的告知,不是传闻,而是事实。这小姑娘为他生下一对双胞胎。冯恩健带走3个孩子,长住纽约。许清池则带于姜和孩子回去温哥华定居。你说,世事难料,早知他会做出这样大的变化,真的会做到离婚,我就应该坚守阵地,死守他不放,好歹一开始跟他也有机会。男人心完全无可捉摸,不知道他们要的到底是什么。那时昏头,知难而退,现在这个后悔……

    原来他的确已放手离开。

    孩子。她对清池说过,如果他们有孩子,她想要女孩。女孩一般像父亲,清池长得好看,孩子像他,她会喜欢。清池说,不,我要长得像你的孩子。他说,在你怀孕的时候我都会想要和你做。哪怕你生了孩子在给他喂奶,我睡在你身边,都要和你做。他们这样痴迷对方,像少年一般渴慕对方的肉体和情感。简直不可思议。最终他有了5个孩子,都是跟其他女人所有。

    她想起他对她说,庆长,与大部分的女人,我只是在游戏,与一两个女人,我是在生活。最终生活无所谓好,无所谓坏。生活就是这样度日下去,维持秩序,不做伤害。但我与你,是在相爱。呵,他最终还是破坏秩序,做出伤害,但并不是为了他所爱的女人。而是被迫走到那一步。那个为他怀孕为他守候的年轻女孩一直没有离开,于是他们最终有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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