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隐匿人间-《沉鸾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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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鸾夙刚从榻上醒来,入耳便听闻一阵微弱的咳嗽声。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显然是刻意压制的结果。鸾夙从榻上起身,隔着帘帐悄悄向外看去,但见臣暄正坐在外间的案前,一手握着书册,一手蜷曲放在下颌处,肩膀微微耸动,正极力克制着咳嗽。

    鸾夙决定佯作不知,便刻意弄出些声响,将帘帐掀开,讶然道:“你昨晚就这样歇下的?”

    臣暄侧首瞧了一眼鸾夙的美人榻,但笑不语。

    鸾夙掩面轻笑:“好极了!十年风水轮流转,世子总算知道我那两个月是如何过得了。”她身量纤细,夜夜卧在那美人塌上都觉难受,更何况镇国王世子堂堂男儿,定然更觉委屈不堪。

    谁想臣暄却是笑回:“无妨,我还受得起。”

    鸾夙见状,哈哈笑出声来,捂着肚子半晌方道:“哎哟,好得很,那从此便委屈世子了。”此言方罢,忽见臣暄神色微妙地看着自己,不觉奇道:“你看我做什么?”

    这几个字一出口,她却刹那间明白过来臣暄为何做如此表情。方才她自己说“那从此便委屈世子了”,言下之意便是邀请臣暄夜夜留宿于此!

    鸾夙霎时面红耳赤,一双惺忪睡眼更添迷离。臣暄在一旁瞧了,只觉从未见过她如此面若桃李的模样。昨晚灯浅夜深,鸾夙的面色他瞧不分明,此刻一见,却也能想象出她昨夜瞧见那些暴露寝衣时的表情。

    臣暄抿着薄唇,漾起浅笑。

    鸾夙见状更觉尴尬,干笑一声再道:“唔……我唤人前来服侍世子盥洗。”

    臣暄目中带笑:“从前都是你亲自服侍的。”

    从前……不过就是两三月之前罢了。当时他重伤卧榻,身份不明,自己救了他,又不能对外人道哉,只得亲力亲为照顾他。如今倒好,成了他口中调笑的把柄。

    鸾夙嗔怒:“今时不同往日……我如今悔得肠子都青了。”

    臣暄闻言大笑起来,指着鸾夙戏谑道:“本世子独爱夙夙口齿伶俐、字字珠玑。”

    再次听闻“夙夙”这个爱称,鸾夙仍旧不大习惯,低低问道:“非要这样称呼我吗?”

    臣暄挑眉:“不这样称呼,怎显得我与你亲近?”他边说边将昨夜丫鬟们送来的物件一一打乱扔在地上,又将其中一条白帛挑出,执着走进帘帐之内。

    鸾夙见臣暄此举,已知晓他的意思,正寻思他要如何瞒天过海,却见臣暄已将白帛端放在榻上,又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欲割破手指滴血其上。鸾夙见状,恍然大悟,忙出声阻止:“世子且慢!”

    臣暄执着匕首转身:“难道你还有更好的法子?”

    鸾夙走入帘帐内,对臣暄伸出左手食指:“世子割我的吧!”

    臣暄蹙眉不解:“这还要与我相争?”

    鸾夙摇了摇头,并不多作解释,只是坚持己见:“割我的手指。”

    臣暄将匕首手柄递给鸾夙:“你自己来吧。”

    鸾夙咬了咬唇,右手接过匕首,颤巍巍往自己左手食指上戳去。然抖了半晌,仍未划破自己的指头,复又抬眸祈求臣暄:“世子给我个痛快吧!”言罢已将匕首奉还至臣暄手中,自己则蹙眉闭上双眼,面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臣暄不禁失笑反问:“你这是欲慷慨赴死吗?怎得自己下不去手?”

    鸾夙仍旧没有睁开双眼,只是叹道:“自己对自己下手,我舍不得。”

    此话甫毕,鸾夙便听到面前男子一声浅笑,随后自己的鼻骨亦被他轻轻一刮。这动作显得既亲昵又暧昧,不禁让鸾夙心中一动。她决定对臣暄此举假作不觉,于是十分坦然地睁开双眼道:“我坚持要用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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